“棠棠?”江執一下子慌了神。
可他剛一靠近,蘇念棠的肩膀便下意識一緊,猛地側頭躲開了他伸過來的手。
“你别碰我!”
蘇念棠一瞬間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她還在那個樓梯轉角,看着江執親吻蘇桃的夢。
“棠棠……”
江執擡起手,指尖緩緩穿過她汗濕的發絲,從發頂一路滑落至頸後,小心翼翼地撥開那些貼在她臉頰上的頭發。
“你做噩夢了?”
蘇念棠沒有說話,隻是怔怔地看着他,眼睛裡還帶着夢境裡未退散的恐懼,看江執的眼神像是在重新打量一個熟悉卻陌生的人。
江執蹲在她面前,手還停留在她的發側,不斷地安撫着她,嗓音低得發啞而溫柔:“棠棠,你夢到什麼了?可以和我說說嗎?”
“我夢到了你從來沒有喜歡過我。”
“還親了蘇桃,還說……要把她鎖起來,不準她再逃。”
蘇念棠沒有說出夢到自己死亡的事情。
江執心髒猛地縮了一下,忙将蘇念棠抱緊懷裡,手臂緊緊箍住她的腰,頭埋在她的頸窩裡,壓着整整一夜的委屈才終于找到了出口。
“棠棠……”江執低聲喚她的名字,嗓音破碎得不像在外人面前沉穩疏離的他。
“怎麼會夢到這種東西……”
蘇念棠也知夢中的他和眼前的人不是一個人。
夢裡的江執眼神冰冷、語氣殘忍,但眼前的他,紅着眼,一句“我沒有”都說得小心翼翼。
蘇念棠想了想,也有可能真的隻是夢。
因為夢裡的她對江執一直是愛而不得,但現實的她早已和江執在一起偷偷相愛了四年。
見蘇念棠沒有反應,江執的額頭滲出薄汗,喉頭發緊:“棠棠?”
蘇念棠伸出手,指尖輕輕點在他的喉結,“你有沒有喜歡過别人?”
下一秒,蘇念棠的聲音被吞沒在江執的唇齒間。
江執一手托着她的後腦,一手捧着她的臉,認真吮吻着,舌尖抵入,直到蘇念棠感到缺氧,用手推了下他的肩膀,他才意猶未盡地退開半寸,呼吸仍貼在她唇邊不肯散。
“我隻喜歡你。”
“江執隻喜歡蘇念棠。”
蘇念棠聽到後,眼尾悄悄揚起來,看着江執的嘴唇微微紅腫,水潤富有光澤,她扯住他的睡衣衣領,再度吻了上去。
兩人就這麼認真交吻着,唇齒相依。
蘇念棠之所以會被那個夢動搖得這麼深,不隻是因為江執的背叛太真實,而是因為她看到了一封信。
那是她母親寫給她的最後一封信。
【親愛的棠棠,
現在的你已經20歲了吧。
我沒能陪你走過這些年,隻能用一封一封信,偷偷在你每年的生日裡“回來看看你”。
懷你的時候,我常夢見你穿着小裙子,笑着跑來叫我媽媽。
我真的,好想陪你長大。
可我漸漸發現不對勁了。
我的身體越來越虛弱,我的每一個念頭,都像是被什麼無形的力量監視着、限制着。
醫生說我産後抑郁,但我知道,不是的,我非常渴望着你的長大,想見到你的笑容,想聽到你叫我一聲媽媽。
但有一個無形的力量控制着我的身體,我一天比一天虛弱,就像是......有誰不允許我存在太久。
有時候我感覺我就像劇本裡的配角,說着違心的話,總是對你的爸爸發火,也給了機會讓我的表妹杜璐趁虛而入,而我像個注定要消失的人,這一切不是巧合。
是有人,安排好了我會死,安排好了她會代替我。
棠棠,如果有一天你也覺得自己被安排了命運,請你一定要記得:
你是我拼盡全力才帶到這個世界上的孩子。
你是我的主角,是媽媽這輩子唯一不想放棄的選擇。
替我,好好活下去。
永遠愛你的,
媽媽】
蘇念棠從夢中驚醒後,始終忘不了信裡的那句話:
“我沒能逃出去,但你可以。”
她第一次開始懷疑,現實中那個無縫銜接進父親生活的繼母杜璐,真的隻是個運氣好的人嗎?
自己從小被邊緣化,真的隻是因為不是杜璐的親生女兒嗎?
還是因為,她從一開始,就不該是這個家的“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