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長翼輕輕點了一下她的額頭:“你呀你,擡頭看看講壇吧!”
從暮晃來晃去,挪動着身體換了好幾個角度才穿過密密麻麻的人群看到前方的講壇,正巧和一雙如墨的眼眸的主人對上視線。
眼睛的主人輕輕歪了歪頭,露出一個柔和無害的笑容。耳邊的紅楓耳墜碰撞出清脆的聲音,殷紅的流蘇在耳畔輕盈地晃着:“大家好,方楓佑。劍法雙修。”
從暮的困意頓時被吓走,她桌下的左手緊緊攥緊:紅楓流蘇耳墜,笑得春風拂面的臉和腰間那把眼熟的紅色長刀。
最近剛剛親手敲詐對方,今天就和被敲詐者打了照面,這是什麼倒黴炮灰路線嗎?
方楓佑聲音清晰地傳到後排:“今天由我來擔任課堂的助教,陪大家一起在入門分派前修習。”
他的笑容和藹又親切:“希望大家都能在入門考試前都能從課堂上學到有益于自身的技能。”
如果不是偶她然見到方楓佑出刀弑師的場景,她真的會認為眼前玉樹臨風、謙遜有禮的少年是一個值得信賴的天才師兄。
白長老拍了拍桌子:“好!現在複習,一會兒由你們師兄抽查你們昨日畫符的作業。”
語罷,兩人就又一前一後地出了講壇。從暮已經無暇顧及作業,再不弄清楚狀況,她别說保不住分數了,就連那一百金都難保。
她火速将系統從空間裡搖出來:“怎麼回事!原著裡面沒有提到會來助教師兄。”
系統弱弱地開口:“宿主的出現本身就是這個世界的變量,還請宿主合理利用原書劇情感化反派。”
風從翼眼睜睜地看着從暮的臉色像是京劇變臉一樣變紅、變白最後黑得快要滴出水來:“從暮,你還好嗎?”
從暮沖着風長翼努力擠出來一個微笑:“我很好。”
從暮靠在牆上,揉了揉疼痛的太陽穴,回憶着書中的劇情。
這是一本常規的修仙小說:叛出師門的反派掀起修仙界動亂,天才男主和女主借機嶄露頭角,最男女主在斬妖除魔、守衛正道中終有情人終成眷侶的故事。
如果她是讀者,那這的确是一個毫無波折幸運的小甜餅故事。
但僅目前的劇情線推測,她顯然不是叱詫風雲的主角,更不是心狠手辣的反派,隻是一個寂寂無名的掙紮在生死邊緣的炮灰罷了。
就連劇情預知這個金手指也因為劇情變動變得不可靠起來。目前唯一的慰藉是感化對象還比較好忽悠,說簽契約就簽契約。
從暮歎口氣,提筆洩憤一般将紙上寫滿吐槽,然後熟練地将紙對角折起、翻折,須臾間就做出一架小巧精緻的紙飛機。
她朝着紙飛機的機頭吹了幾口氣,在心中默念着黴運退散,就伸手推開窗戶,将紙飛機從窗口扔了出去。
紙飛機愣頭愣腦地朝着窗外沖去。微風吹過,原本朝着藍天的紙飛機急轉方向,一頭紮在白長老一绺打結的頭發上。
随着白長老點頭,紙飛機像是白色的蜻蜓,頑皮地跟着白長老的頭發一點一點。白長老笑眯眯地和方楓佑談話,完全沒有發覺頭上的紙飛機。
從暮在紙飛機墜機的第一時間就關住了窗戶,她心裡有些内疚,但是上翹的嘴角卻怎麼都按捺不下去,她心下默默感歎:怎麼還有人的運氣比她還差啊!
方楓佑漫不經心地點頭附和白長老,視線的餘光卻在白長老的頭發中掃到了一抹不同顔色的白,還有窗戶旁一閃而過的少女的手。
他伸手從白長老頭發後取下了那個像是鳥一樣的、有兩個翅膀的奇異的玩具折紙。
白長老摸了摸後腦勺:師侄,怎麼了?”
方楓佑右手攤開,露出來一隻小小的樹葉:“長老您頭發上沾着樹葉,我就順手取下了,大概是您等我的時候落到您身上的吧。”
兩人一邊談話,一邊邁入了講壇大門,講壇内的背書聲瞬間消失,所有人都低頭專注背書,講壇中安靜得落針可聞。
白長老遙遙指向窗邊的從暮,傳音給方楓佑:“就是她!即使尚未細分門派,就已經能使用加速咒、瞬移咒等初級咒語了。是個學法修的好料子。”
方楓佑看着窗邊的熟悉面孔,露出了一個興緻盎然的笑,果然——昨天無聲無息地進入他花費數月精心布置的結界,親眼目睹他的犯案現場的那個女孩。
他輕輕撥弄了一下楓葉流蘇耳墜,傳音給白長老:“的确天賦異禀。”
毫不費力地在他精心布置的結界中随意來去。可不是天賦異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