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暮起身拍了拍另一側凳子:“快過來睡吧,明天說不定還有一場惡仗要打呢。”
方楓佑依舊在推辭,從暮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用力拉着方楓佑的手向後一拽:“生死關頭能不能養精蓄銳啊?”
方楓佑被身後的圓凳一絆,正好落到柔軟的床榻上。
從暮的耐心已經消磨殆盡,看見方楓佑老實地躺在床上松了口氣,忙碌了一天的疲憊在躺在床上,最終無意識地輕念着什麼。
方楓佑以為從暮要說重要的事情,剛湊近從暮,就聽到從暮越來越小的聲音:“睡吧,乖。再不睡就老虎就來吃不聽話的壞孩子了……”
方楓佑躺在她身旁,才發現從暮竟然已經睡着了,他再一次見識到此人心大的程度。視線内,一床被褥堆疊在床角。
方楓佑将清潔符貼在身上,身上的衣服和頭發也幹淨整潔了不少,美中不足的是,這個符咒好像隻對衣服起作用。
他抹掉鬓角滑落的水珠,伸手探向床角的被子,就當他準備掰開從暮的手腕的一刹那,從暮的雙眼如同條件反射一樣迅速睜開:“你要去哪裡?”
方楓佑胸腔裡的心髒砰砰直跳,純屬被吓了一跳:“沒……我去拿被子,入夜後降溫有些冷。”
“你不是已經睡着了嗎?”
回答方楓佑的是一片沉寂和從暮的輕微的呼吸聲。
方楓佑猜測,從暮大概隻聽完一個“沒”字。然後就不管不顧地閉上雙眼又陷入夢鄉。她臉上浮現出幸福的笑容就是最好的佐證。
方楓佑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直到現在,他的手腕還被從暮死死的抓住。
他努力地試圖輕輕掰開從暮的手指,在他一次次嘗試之後,才發現自己實在天真。即使睡着了,手勁兒卻格外大
他的右手手臂如果想要得到自由,除非掰折對方的手指。方楓佑若有所思地盯着熟睡的人。趁對方睡得人事不省,這真不是試驗胭脂淚的好機會嗎,這個隻存在傳說中的情蠱,真的能做到分擔一半痛苦的能力嗎。
他的指節不自覺地用上更多的力氣,從暮的手指在外力的拉扯下微微泛紅。
如果再用一點兒力氣的話……方楓佑的眉心滾燙,一道電流忽然順着他的身體穿過,他的雙手手臂都麻木不能動彈:
這是……
從暮依舊沒有松手,隻是力度松了很多。
方楓佑急促地喘息着,電流為什麼會突然出現?難道從暮并沒有睡着嗎。
床上的人披散着頭發,疑似是在睡覺過程中不小心睡亂的,發繩綴在黑發發尾,臉上的表情自然恬靜,呼氣吸氣也十分自然。這怎麼看都是一副熟睡的模樣。
難道是其他的問題嗎?契約在簽訂之後是持續性生效至解約時。但是從暮的契約如果真能夠完全避免這些,在他放出蠱蟲的一刹那就可以被判定違約。
但是現實并沒有,那隻能是另一個和兩人都存在聯系的事物了。方楓佑跪坐在床上緩了一會兒,靠着床頭坐直身子。
他甩了甩有些麻的左手,手指還算靈活:看來可以了。
紅色的流蘇耳墜沾着血迹一同被生硬地拽下來,方楓佑像是感覺不到疼一樣,仔細觀察着手中的耳墜:紅色的耳墜中,從前白色的如同珍珠一樣的小球消失不見,反而出現了一尾圓乎乎的白色小魚。
白色小魚在紅色的珠子中遊來遊去。
方楓佑将珠子貼近自己的眼前。幾乎看不見的小魚朝着他甩了甩透明得幾乎看不見的尾巴,好像是感到道歉一樣。
看來就是這個東西把他電了。目前這個耳墜不能再戴了。
他冷哼一聲,将耳墜放進袖口。
方楓佑撥開阻擋視線的頭發,掌心中卻是一片水迹。潑他水的罪魁禍首現在反而睡得正香。
窗外夜已深,就連草叢中的蝈蝈的鳴叫聲也沒有再出現。一陣寒風順着窗戶吹進來,方楓佑感覺自己有些昏昏沉沉的。
他想起自己的最初的目标,向着被子的方向探出手。
睡在旁邊的人仿佛感應到什麼,右手手腕處的禁锢越來越緊。方楓佑忍着手上被抓着的痛,終于夠到了被子的一角。
手指接觸到被子的那刹那,他才反應過來,可以使用移花接木的陣法将被子拿來。
腦中想了許多蓋被子的方式,最後還是一人隻蓋了一半。
長夜漫漫,清燈如豆。在偶爾響起來的噼啪的火花聲中,夜晚的時間如水一般流逝。
公雞鳴叫的時候,從暮條件反射地彈起來,茫然無措地環顧四周,十分熟練地掀開被子,跳到床下:“幾時了?是不是快遲到了!”
在腳接觸地面後,注意到陌生的環境後,她才反應過來這裡已經不是宿舍。
從暮這一覺睡得十分神清氣爽,甚至夢到自己手中還抱着自己家的貓。
夢中什麼都很好,就是她夢中的貓不知道什麼時候變種了,全身光秃秃的,除了手感不佳外一切都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