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刮過,垂直降落的雪霎時轉變方向,直逼我的面門,凍的我一哆嗦。
今天我隻穿了一件黑色短款羽絨服,一件灰色衛衣,一條加了薄絨的褲子,以及一雙運動鞋。
很顯然,這并不能讓我禦寒。我很困,每每困意襲來,那寒風似有意識,一下讓我清醒。
時間怎麼能過得這麼慢啊,我幾近凍成個冰人了,我蜷縮成一團,雙腿彎曲,冰冷發硬的四肢牢牢粘黏在一起,希望着這樣能讓身體稍微溫暖些,一點也好。
院子的小路燈突然亮起,一盞一盞又一盞,整棟樓瞬時燈火通明。
是有人來了嗎,我期待。
并沒有。
雪花在燈下不再是白色,但它依舊讓人冷得發顫。
今天發生了好多事,見了很多人,我知道,一切都要變了。
我是真的困了。
做了一個夢,夢見我從母親的肚子裡出生,夢見母親被推出産房後有一堆親人圍着她,關心她,我也有父親,夢見我從小就是家裡唯一的孩子,被爸爸媽媽寵着,夢見我很開心,每天都在笑呢……
……
滴——,後半夜,車子的鳴笛聲響徹整個院子,明晃晃的車燈直射在我的臉上。
美夢破碎。
我困難地撐開眼皮,黃白色亮燈刺入我的雙眼,我企圖站起身來,但是不行,血肉冰冷,我被釘在地上。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車子被停在一側,首先下來的是一位瘦小的黑衣男子,他步履匆匆向我走來,一把拽着我的衣領将我提起。
我是那隻砧闆上的魚,隻有任人宰割的份。
前座的駕駛位上下來一位同樣身着黑色西裝的中年男子,他并沒有離開,而是走到後座一側,撐開傘,打開車門,手擋在車沿上。
下一刻,車内伸出一條大長腿,下一秒,真身現。
我頓時心跳加速,血液上湧,我有種預感,那人,會是我那素未謀面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