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真是他鄉遇故知!
君臨境激動地抓住齊六郎的胳膊,問道,“他在哪?帶我去見他!”
“見誰?”
一個清冷寒峻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君臨境聞聲回過頭,就看到江寄雪一身紫衣,正面色肅冷地站在他身後,江寄雪的身後,則跟着一起回來的江墨行。
君臨境瞬間甩開齊六郎,竟然有一種在職期間偷偷面試新公司,結果被現任BOSS發現的慌張,“師尊......”
江寄雪淡淡瞥了他一眼,似乎對君臨境剛剛和齊六郎的對話并不在意,而是擡頭看向樹上的梨妖,他隻是對梨妖擡了擡手,就見那沒有五官的梨妖四肢并用,從樹梢爬下來,就像是狗見到了自己久未歸家的主人,以一種奇怪的姿勢倒吊在樹幹上,垂落到江寄雪面前,并且伸長脖子,用光潔的沒有五官的臉頰親昵地蹭了蹭江寄雪的手。
江寄雪神色平靜,問道,“你一直在這裡?”
梨妖溫順地點點頭。
江寄雪又問,“昨晚發生了什麼?是什麼東西潛入了陸府?”
齊六郎插話道,“下官已經問過這小妖了,他沒有耳朵也沒有嘴巴,說什麼他也不懂,實在提供不了什麼有用的東西。”
江寄雪依舊看着倒挂在梨樹上的梨妖,語氣平淡,“和他說話,原本也用不到耳朵和嘴巴。”
齊六郎不解地撓撓頭,正想再說什麼,卻見梨妖已經從樹幹上躍下,俯身沖到廊下,朝遊廊一端走去,衆人跟着他來到宴廳前一段隐蔽的回廊處,梨妖四肢并用正趴在地上,像是野獸在獵食什麼東西一樣,做出撕咬的動作。
齊六郎解釋道,“侍女銀珠就是在這個轉角被發現的。”
他話音剛落,梨妖便重新起身,整理了整理自己的長發,提着衣擺繼續朝遊廊前方走去,他這時候走路的姿态和剛剛有了明顯的不同,步調更輕盈,身姿更柔美,手中像是端着什麼東西,朝宴廳方向走去。
衆人又跟着梨妖進了宴廳,隻見梨妖向工部侍郎原本所在的矮案撲過去,再次做出撕咬的樣子,然後又起身,跛着腳朝門外去,看樣子它是在複原昨夜案發的過程。
看着梨妖這一通演示,君臨境霎時間明白過來,他把目光投向江寄雪,江寄雪雖然依舊神色波瀾不驚,但顯然也明白過來。
江墨行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那妖怪可以幻化成它吃掉的人的樣子,最開始是鴻胪寺少卿,在遊廊吃掉了侍女銀珠,進到宴廳後它吃掉了工部侍郎,怪不得怎麼也找不到……”
齊六郎也明白過來,“确實是這樣,工部侍郎蘇大人的确是個跛腳!他扶鬓提裙的樣子,是在模仿侍女銀珠。”
這時梨妖已經從遊廊另一端輕盈地飄了回來,他繞着江寄雪蹭了兩圈,便重新回到梨樹上。
君臨境疑惑道,“可是,按照這個作案過程,那東西應該最後幻化成了工部侍郎的樣子。”
齊六郎卻道,“今早已經清點了侍女以及參宴的賓客,工部侍郎蘇大人的确沒有找到蹤迹,如果那東西現在是蘇大人的樣子,根本沒辦法躲過搜查。”
君臨境思索着道,“……難道?還有第四個死者沒被找到?”
君臨境道,“或者,他變成了另外兩個受害者也不一定。”
江寄雪問道,“昨夜參加酒宴的賓客都還在陸府嗎?”
齊六郎道,“都在,今早發現屍骸後,大理寺就立刻通知了北庭都護府,已經為陸府設了陣法,隻能進,不能出。”
江寄雪道,“這麼說的話,對方現在大概就藏身在陸府。”
江墨行道,“既然這樣,我們再仔細搜查一遍陸府,或許可以找到第四個死者的屍骨,我們分頭去找,不過這妖怪已經能幻化人形,說明道行不低,現在又連傷三條人命,兇性大增,大家要小心行事。”
陸府一共有三進院落,宴廳在前院,客房在中院,主人則住在後院,兩側有抄手遊廊相連,院中各種奇花異草郁郁蔥蔥,搜查起來頗廢了些時間。
仔細搜查後四人又在前院宴廳彙合。
等人到齊後,江墨行朝其餘三人問道,“都有什麼發現?”
其餘三人俱是搖頭。
江墨行有些想不通地道,“不應該啊,如果沒有第四個死者,那這東西到底還能藏在哪裡呢?”
四人都沉默着,江寄雪把目光投向宴廳中間的三具帶血的屍骸上,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問道,“這三個人的身份是怎麼确定的?”
君臨境聞言也走上前,和江墨行,齊六郎一起來到三具屍骸前站定。
這三具屍體幾乎隻剩下骨頭,除了能從胯骨判斷出男女之外,其他的身份信息完全無法從屍骨上判斷。
齊六郎翻着手裡的案卷解釋道,“鴻胪寺少卿是因為他死在自己的客房,銀珠是唯一一個失蹤的侍女,而且據和她一起當職的另一個侍女懷珠所言,當時時辰尚早,來宴廳收拾酒席的,隻有銀珠和金珠兩個人,而死在宴廳的工部侍郎,是因為昨夜有下人看到,酒宴結束後,隻有他一個人留在宴廳。”
江寄雪靜靜看着地上的三具屍骸,道,“既然找不到其他屍體,那麼,問題最有可能出在這三個死者的身份上,如果這三人其中一個身份有誤......再去确認一次鴻胪寺少卿和工部侍郎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