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臨境和謝運緊随江寄雪來到東聖府外府。
東聖府分為内府和外府,内府是府君和家人的住處,外府是政事房,辦公官署,和正式會客的地方。
三人前後來到外府大堂,果然見大堂外正聚集着一群身穿黑衣的北庭府陣修,被守在大殿門外的東聖府術修擋在外面。
大堂裡是個身穿一品黑金色府君袍的長須道人。
這道人鶴發童顔,皮膚看起來雖然隻有三十多歲,但留着一把又直又長的白胡子,一直垂到前胸,頭發也是白色的,白須白發,手持一把拂塵,看起來倒是一派仙風道骨的樣子。
他旁邊還有人擡着一副擔架,上面躺着一具被燒得焦糊,依稀還能辨出人形的身體,大概是昨天被天打雷劈的穆子煦。
為首鶴發童顔的金袍道人穩坐在堂中一把太師椅上,見江寄雪帶人進了大堂,便拿腔拿調地冷哼着道,“東聖府君不在,你們東聖府連招待人都不會?我來這麼久,連杯茶都沒有。”
江寄雪站在堂前,俯視着面前的一衆黑衣修士,“看來你們北庭府教出來的人,不僅實力不行,就連話都傳不清楚,難道他們沒有轉告歸藏府君,是他們帶人打到我東聖府門前,又違律擅用噬火傷人,先不講規矩的是你的人……既然你北庭府不會管教弟子,自然有别人來替你管教。”
這時,已經有東聖府的參事捧着托盤和兩杯茶走進大堂,侍立在江寄雪身側。
穆乘風聽到這話,氣得冷笑,“那也輪不到你來管教,江寄雪,你年紀不大傲氣挺大,我和你父親同朝為官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身為後輩,竟然敢這麼跟長輩說話——”
話未說完,他就戛然而止,因為江寄雪面無表情地順手抓起身側托盤上一杯冷茶,兜頭往穆乘風臉上一潑!
大堂裡一時寂靜無聲,君臨境甚至感覺周圍人連呼吸後屏住了,江寄雪卻隻噙着一抹冷笑,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态,藐視地睥睨着穆乘風,眉梢眼角流動着一股冷傲的味道。
茶水順着穆乘風的胡須往下淌,他眉毛和鼻翼上還挂着幾片茶葉,穆乘風的表情既震驚又憤怒。
江寄雪卻始終面無表情,懶洋洋地看着穆乘風。
原本還鎮定自若的穆乘風被氣得臉色鐵青,“我看你才是最欠管教的那個!今天我就來替你父親教訓教訓兒子!”
話音未落,他已經一掃拂塵,一個箭步上前,朝江寄雪攻了過來,一連數十擊,每一擊都是緻人死命的狠辣招數。
電光火石間,兩人交手數招,江寄雪以極快的速度後躍,躍出堂外。
站在江寄雪身後的君臨境和謝運俱是一驚,就在衆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江寄雪卻已經先一步在掌中以氣化刃,以一柄金色長劍迎了上去。
眼見大堂外的北庭府衆人跟着一起圍攻上去,君臨境也想跟着江寄雪一起上,但卻被身後的謝運一把拉了回去。
君臨境回頭,掙紮着想要擺脫謝運緊緊抓住他的兩隻手,“你抓着我幹什麼?他們玩群毆啊,還不上去幫忙?”
謝運卻道,“你上去幫不到忙,還會添亂,放心吧,術修就是太吃操作,但像你師尊這樣天秀級别的,金丹打元嬰,不在話下啦不在話下。”
君臨境聞言回頭去看時,見江寄雪和穆乘風已經交上了手,江寄雪手持一柄金色氣刃,一招大蟒翻身朝穆乘風急砍過去,力道之大逼得穆乘風以拂塵相迎依舊不得不後退,但他身後的北庭府修士已經把兩人圍在中間,再次開始列陣。
這次他們的陣法和前幾次都不同,隻見從衆修士的掌心,開始有火源不斷冒出,在江寄雪和穆乘風的周圍形成陣法的紋路,火源像是有生命的火蛇,快速遊過地面,形成詭異的圖案,随後以極快的速度在空中形成獸籠一樣的陣法,把江寄雪和穆乘風都困在陣中。
這陣法以火運行,隻是把人困在其中,看似溫和無害,但君臨境卻發現,被關在籠中的江寄雪手中的氣刃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逝,而穆乘風卻周身靈力大增,開始反過來壓制着江寄雪。
江寄雪所用氣刃為金色,而穆乘風所用拂塵是白色,亂戰之中,隻見白色,紫色,金色,黑色四道光影夾雜在一起閃成一團,根本分不清誰是誰。
直到最後,江寄雪手中的氣刃無法維持,徹底消失,這陣法似乎是專門為了對付江寄雪的氣刃所設。
沒有的氣刃的江寄雪改用氣化火,不斷抵禦着穆乘風向他襲去的拂塵,君臨境這才發現,穆乘風所持的拂塵并不是普通的拂塵那麼簡單,他所掃之處,每根拂塵都像能留下一道銳利的攻擊。
在一旁觀戰的君臨境急着問道,“這到底是什麼陣法?我怎麼感覺我師尊被困在裡面沒辦法用氣刃呢?”
謝運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火陣,道,“這是天雷無妄陣,江寄雪善用禦刃,這在邺都城人盡皆知的,看來穆乘風這次是有備而來,專門設了對付江寄雪的陣法。”
君臨境聞言更擔心了,掌中禦水,就想往陣上沖,“我來破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