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驕陽似火熱烘烘的大教室裡,412宿舍除了寝室長秦東其他人臉上都頂着黑眼圈打瞌睡,楊泓填着簽到表,眼神迷離地看輔導員在講台上張着嘴巴講話,然他的瞌睡已經在亂點頭了。
五人起來晚了,幸而好人秦東給他們占了位置在最後兩排。
曹惠一臉沒睡醒,他戳了戳楊泓,說:“等會兒吃飯去嗎?”
楊泓滿腦子都是昨晚這幾人聊的情史以及西加的呼噜聲,現在腦子有點暈,趴在桌上精神萎靡道:“不是才吃了嗎?”
曹惠道:“我說午飯。”
楊泓現在困得很,搖頭道:“我等會兒要回去睡覺,等我睡醒再說。”
曹惠沒有堅持,又轉頭跟秦東說話。
楊泓拿出手機給劉伯明發了個條消息吐槽一下輔導員的陝西口音,等回了宿舍鑽上床繼續睡覺。
等一覺睡醒,寝室裡亂糟糟的。高振轍不知道又在跟誰打電話,曹惠和秦東不在,西加躺在床上玩手機,胖子在激情地玩遊戲噴麥。
楊泓睡餓了,想出去吃飯可又懶得動,一想曹惠還在外面,加之昨日兩人建立起來的友誼。他就拜托曹惠去就近食堂或飯店帶份飯回來,曹惠表示沒問題,自己二十分鐘内就回來。
解決完午飯,楊泓下床喝水看劉伯明給自己的發的消息,很平淡不是問吃了沒就是問生活習不習慣。
太啰嗦了,楊泓想着。
睡了一上午,手機裡消息很多,除了劉伯明的轟炸,盧勝安說着武漢的熱和大澡堂,黃豪又在說鐘思琪跟他吵架,自己要不要給她買個什麼禮物哄一下,東東發消息問他借大粉紅會員,其中還有兩條阿布的消息。
消息是一張阿布騎馬的照片,緊身背心下的腰腹肌肉緊實的可看出壘塊形狀,駿馬和長腿完美的勾勒出一副令人看了血脈噴張的畫面。
粗狂、性感的男性角度就這般撲進楊泓眼裡。
“哇,好帥。”不知何時,曹惠出現在楊泓身後。
“還好吧,”楊泓鎖了手機屏幕,接過熱氣騰騰的豬腳飯,說:“謝了,多少錢我轉你。”
“不用謝也不用給錢,”曹惠笑起來時眼如彎月,“你剛剛看的那個是網圖?”
“不是,”楊泓說,“是我朋友。”
“太帥了。”
曹惠感慨的話才落,秦東就經過兩人身邊,咳了聲說:“你倆有沒有衣服要洗?我正好一起洗了。”
曹惠答道:“我有兩件短袖。”
楊泓不好意思又讓人家帶飯又洗衣服,擺手道:“我等會兒手洗,我衣服脫色。”
下午有軍訓教官過來教疊被子,楊泓看得一知半解,感覺還沒看清這個被子就成了豆腐狀。
教官又讓舍長秦東作示範,當過兵的秦東手腳麻利很快疊好,得到教官表揚,而楊泓扯來扯去都差點意思。
于是教官讓秦東教楊泓,并告知明天早上六點二十操場集合男生得剪寸頭不然軍訓沒分。
六點二十……
楊泓想這比高中還起得早,差點暈過去。
楊泓覺得自己的這個藝術細胞肯定是缺失不少的,因為秦東教會了其他人,唯獨就剩他被子亂糟糟,他被子許是太大也許是太滑,怎麼都做不到一個方正的豆腐塊。
“楊泓你這個被子,”秦東坐在椅子上大喘氣,“太牛逼了,真不行。”
“可能是你手法不對,”西加熱情出手,“來,我給你展示。”
經過熱心好友西加指導外加高振轍的場外輔助,楊泓同學被子終于有棱有角,他苦哈哈地把被子打開又跟着秦東步驟疊了遍終于完美。
胖子說:“兄弟們,晚上出去吃飯嗎?”
秦東:“不了,我等會兒去吃食堂順便洗澡。”
曹惠附和道:“我也在學校吃,昨天晚上我和秦東排隊排了近一個小時才洗到澡。這次我得早點,明天要軍訓,順便在學校裡剪個頭。”
這兩人一說,楊泓也記得昨日排隊洗澡的痛苦,也就拒絕了胖子。
于是寝室裡胖子、高振轍、西加出門吃飯,楊泓和剩下兩人吃食堂剪頭發。
八點多,澡堂人不是很多,但真一人一個隔間也夠嗆,曹惠排到了個雙人淋浴間邀請楊泓和秦東一起洗。
楊泓:“……”
三個人?
楊泓想想那場面還是算了。
洗完澡出來,曹惠白皙臉頰被熱霧蒸的恍若雲霞,秦東買了冰淇淋,三人吃着在夏夜路上慢慢走。
楊泓說:“你為什麼要叫惠?”
曹惠答道:“你覺得不好聽?”
楊泓忙道:“當然不是,隻是最開始看到這個名字時,我還以為是個女生,系統出bug了。”
曹惠哈哈大笑,說:“你知道妹妹我叫什麼嗎?”
楊泓搖頭,曹惠道:“姓曹單名一個明。”
“曹明?”楊泓蹙眉道,“你爸媽取名字真有意思,昨天我看她們氣質很好,是老師嗎?”
“我爸是高中老師,我媽在單位上班。”曹惠說,“惠這個字的本義是仁,我爸希望我做一個擁有仁義和博愛的人。”
秦東:“厲害。”
秦東很少說話,頂多是問他他才傻不愣登的回答。
許是因為剖析了名字的深層含義,楊泓跟曹惠的關系越好越好。
就連軍訓這身高差不多的兩人站在最前面,都要在教官說話時互相戳對方。
五點半起床的楊泓穿着軍訓服,戴上帽子踏着晨風去了操場,經過校領導講話軍訓開幕及各種領導講話已經過了兩個小時,以緻此刻的他站在烈陽下,一心隻想死。
“為什麼不下雨?”上午教官中途休息時,曹惠叫苦不疊,用帽子扇着風說:“我看天氣預報說不是今天要下雨嗎?”
“可能是假的。”楊泓躺在塑膠操場上,松開勒人的皮帶,把衣服撩起來用帽子給肚子扇風。
曹惠啊的大叫一聲,躺在楊泓腿上,說:“我想死。”
楊泓把曹惠頭移下去一點,說道:“我也想。”
休息十分鐘,站軍姿一小時矯正踢正步、蹲下起立一小時。楊泓同學是絕望又崩潰,但幸好他不是最慘的。最慘是站他旁邊的曹惠,不是被教官說動作不标準就是說他亂動要踢他兩腳,以緻曹惠吃午飯時都在罵這個闊面胡腮、面容嚴肅的教官。
楊泓端着好不容易搶到的飯在食堂找了個位置坐下,說:“行了少爺快吃吧,下午還得繼續。”
曹惠:“男人就是賤!”
他生氣地錘了拳埋頭吃飯的秦東,秦東被曬了一上午黑得發紅發亮,他無辜俊朗的表情看上去很好玩。
楊泓被他表情逗得差點噴飯,曹惠吐槽完傻逼教官也開始認命吃飯。
汗流浃背,熱浪撲人的白天過去,晚上操場照着大燈都要讓他們繼續軍訓,等軍訓完畢,楊泓已是累癱,看着澡堂一望無際的洗澡大軍,絕望道:“我能活着等到嗎!”
曹惠把桶翻過來,大馬金刀地坐在桶上,幹笑兩聲:“我感覺我已經快被臭死了。”
出了一天汗的男生身上臭得不行,汗臭、狐臭、腳臭混合着充斥在幽深的長廊裡,澡堂不遠還是廁所,幾種屎尿臭味道混合着熏得楊泓快吐了。
臭到臨頭,楊泓也不管那麼多,排到一個雙人淋浴間,三人就擠了進去。
曹惠和楊泓插了水卡,曹惠生無可戀地站在一邊洗頭,秦東趁此洗澡,楊泓也搓着頭發泡。被軍訓折磨第一天的兩人不由自主地輕歎一聲,繼而互相對視又笑起來。
笑聲還沒完,簾子就蓦然被掀開。
秦東親切地問候了那個人祖宗十九代,楊泓這才發現身高一八三的秦東居然那麼帥,身上肌肉也很有力量,就是五官被曬黑了有點看不清。
等回到宿舍,已接近十一點,楊泓全身都快散架,他顫巍巍地爬上床躺着。
打開手機,見劉伯明和阿布發了不少消息來,劉伯明問他軍訓怎麼樣,再苦再累也要吃飯,多補充糖分和肉蛋,中午記得休息,晚上早點睡等一大堆啰裡吧嗦的話。
阿布仍是發着他的身材照,看得楊泓有些不好意思,他像皇帝似得挨個回了,繼而睡覺。
翌日起來,繼續軍訓。
每當站軍姿時,楊泓都想着他要不裝暈暈倒算了,畢竟曹惠已經在樹下休息,而他還在烈日下汗流滾滾,太陽跟針似的刺得他生疼。可又想男子漢大丈夫的這時候暈倒又丢人,為此隻能熬着,雙眼盯着操場上的樹或者前面連隊的人或坦克出神。
熬到休息時,拿軍用水壺灌幾口而後躺在地上也不錯。
有時楊泓見陰涼處的學長吃着西瓜看他們苦逼曬太陽的日子就想他到了大二也要這樣,最好能搞個躺椅看着!再來個超大音響放種太陽!
還好軍訓沒多久天降甘霖,新生們都高興的瘋了,可苦逼軍訓還要繼續,隻是從室外到了室内,然不用曬太陽就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