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發生的第二年,全國高風險地區清零,疫情得到穩定,經濟好轉不少。
但去年漲勢如虹的股市開年卻迎來暴跌。
A股大跌開局,股市暴跌,股民直呼股災。劉伯明投的幾十萬全部下跌,楊泓看着劉伯明眼鏡片上的綠光,說:“哥沒事吧?”
劉伯明揉了揉眉心,笑道:“沒事。股市雖然跌,但實體還好做。”
清明雨紛紛,楊泓抱着小雞抱枕,說道:“今年的實體生意一點都不好做,我們學校附近都倒閉好多家店了。”
劉伯明公司的電子設備跟實體商家挂鈎,沒人做生意就沒人用設備,加之一場疫情導緻多方廠家倒閉。材料困難,薪資雖然沒拖欠,可這生意也沒以前好做了。
這次再加股市下滑、瘋漲等一系列操作下來,多少股民都心頭滴血。劉伯明去年賺了一筆錢就沒多投,可今年的疫情不斷風控加之房地産迎來下降,導緻實業萎縮。
劉伯明公司裁員三分之一,保住基本核心,減少接單不做大出口生意。方瓊那邊的公司也不好做,銀行下調,手續費升,各大行業都在萎縮。
劉伯明取下眼鏡,倒在沙發上,說:“要是疫情前我就把方瓊說的副行業做起來,現在也不會呈虧損狀态。”
楊泓說:“欠了很多錢嗎?”
劉伯明不敢跟楊泓說新房房貸和S6的車貸沒還完,每個月的貸款和生活開銷林林總總近十萬讓劉伯明這個出社會近十年的人都壓得喘不過氣,更别說楊泓這個大學生。
他笑道:“怎麼可能?哥打拼這麼多年,總有積蓄,你放心吧。五一想去哪兒玩?現在疫情控制的不錯,到處走走也可以。”
楊泓道:“你不忙嗎?”
自疫情出現,兩人已有許久沒有去遠地方玩過。
劉伯明答道:“陪你才是最重要的,你下半年就大三了,得開始準備實習。等以後畢業了結婚,就沒時間陪哥了。”
靜止在兩人身間的時間驟然提起,楊泓凝視劉伯明的面容,情不自禁地撫摸上他眼角的細紋,怅然道:“哥你三十一歲了,時間好快。”
劉伯明笑笑,握住楊泓的手,說:“你也快二十一了,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了。不過你大學兩年怎麼一直沒有談戀愛?我聽曹惠說你在學校很受歡迎的。”
這麼久了嗎?楊泓跟劉伯明在一起生活也有三年,兩人每天都會發消息,多數周末黏在一起。哪怕是暑寒假,劉伯明去公司上班,楊泓都要跟去看看,跟皇帝微服私訪一樣。
楊泓即将二十一歲,人生走完一小段,然這一小段生命裡都有劉伯明的存在。他側身躺在劉伯明懷裡,悶悶道:“你想我談戀愛嗎?”
“如果你有喜歡的人可以試試,”劉伯明說話時胸腔有輕微的震動,内裡的心跳連帶着話全部滑進楊泓耳裡,“人總要長大,小泓哥哥隻能陪你一段路,不能陪你一輩子。”
“什麼意思?”楊泓仰起頭,眼簾映入劉伯明清晰的下颌線,“你談戀愛了?你不想陪我一輩子嗎?”
“沒有。”劉伯明摸着楊泓的頭發,笑着說:“哥當然想陪你一輩子。但哥無法像你老婆那樣陪你做很多事,人生是階段性的,你過完這個階段就會過渡到下一個階段,你的下一個階段就是成家立業。”
微涼的雨絲從窗戶飄進,楊泓抱着劉伯明的腰身,耳朵貼在他心口,鼓起勇氣道:“等你戀愛了,我就戀愛。其實我也想戀愛,看到别人打嘴嘴,我也想打嘴嘴。”
劉伯明:“……”
他靜靜地梳着楊泓頭發,許久都沒說話。
甯靜的陪伴總會分别,清明過後,楊泓就開始了金工實習。每天泡在訓練中心裡挫錘子和磨鐵。
帶課的是個很兇的黑臉老師很兇,他每次過來看楊泓這個小組的操作,曹惠和楊泓就慌得很。
曹惠一緊張就不小心地車廢工件,老師記了個廢字,冷冷道:“你們班要是有人挂科,我第一個挂你。”
曹惠垂頭喪氣的,楊泓道:“别緊張,我聽很上屆學長們說這個老師人很不錯的就是嘴上犟。”
這時在巡視的老師一個眼刀掃來,看得楊泓當場立正。
金工實習的兩周,正逢五月中西安天氣正炎熱的時候。楊泓每天身邊灰塵飛揚,火光四射,大汗不停,手臂來回高強度的頻率讓他每天晚上洗澡都沒有力氣。
曹惠來回不停地挫着一把錘子,轉頭看楊泓細長的毛料,奇道:“楊泓你這是在挫什麼?”
楊泓答道:“鋼筆。”
他轉頭翻從上屆學長哪裡借來的專業書,量好毛料的尺寸埋頭就是鋸!
這時秦東過來把做好的一朵鋼鐵玫瑰花送給曹惠,曹惠拿着錘子對他就是一頓錘!
“挫什麼愛心!沒收!”
老師喝聲傳來,楊泓看西加的鋼鐵愛心被沒收,嘴角微微抽搐。
十四天後,金工實習結束。腰酸背痛的楊泓得到了一支手工打磨的鋼筆,劉伯明拿着弟弟牌鋼筆笑道:“你沒刻字?”
楊泓活動着筋骨道:“我都快累死了還刻字!不要就還給我。”
劉伯明把鋼筆放進禮盒裡小心珍藏起來,說:“那可不行,送給我就是我的。”
楊泓看了眼劉伯明,說:“五一去哪兒玩?”
劉伯明答道:“廣西怎麼樣?”
隻要跟劉伯明一起,楊泓哪裡都願意去。
劉伯明道:“謝謝你小泓,哥很喜歡這隻鋼筆。”
楊泓笑笑,望着窗外風景,手機裡又彈來阿布的消息,問他五一去哪兒玩?自己可以陪他走遍山川,楊泓禮貌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