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辦公室時不小心撞到了抱着一垛高二紙質資料的陌生學弟,紙片紛飛,落了一地。
虞年撐着道歉完,幫着小學弟迅速撿起地上的資料,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轉身的背影爬滿了清冷的寒霜,蒼白肌理掩藏着的嶙峋骨架像是要被無形的陰霾壓垮。
上課鈴聲響了,在偌大的校園裡回蕩。
空曠無人的林蔭小道上,渾渾噩噩的虞年突然被不速之客攔下。
那張熟悉而醜惡的嘴臉簡直令人作嘔。
“這是哪裡來的喪家之犬啊,哦,原來是我們的虞大學神。”白遲擋在虞年身前,得意忘形地嘲諷,“你從王老師那兒了解了吧。看呐,年級第一又如何?成天拽的跟二五八萬似的,不還是參加不了XSYC!”
白遲用手指狠狠戳向虞年的胸口處,振振有詞: “就跟你那早死的父母一樣,沒有那個命,就不要白日做夢喽。”
虞年雙眼瞳孔緊縮,耳朵裡聽到的所有聲音似乎都變得模糊不清了。
白遲不斷張開閉合的嘴巴,斜睨着不屑的下三白眼,惡毒浮誇的肢體動作,統統都像是黑白默劇中的遊魂在他眼裡颠倒撕裂。
同一時間,連接貝夢深意識的全能手環醫療自查功能正在瘋狂預警。
[關聯馬甲基因病變程度:58%呈高速上升态-60%-63%-67%……不可控警告!不可控警告!…… 高危死亡預警!!!]
為時已晚,失控的虞年直接一拳捶向白遲的狗頭,強大的作用力使得白遲被虞年的拳頭砸得徑自栽倒在地上。
他表情木讷,涕泗橫流,恍若被砸得眼冒金星,意識昏沉。一隻眼睛已經顯出濃重的淤青,鼻孔流血不止,實在滑稽可笑。
虞年卻絲毫沒有停止的迹象,他面無表情地持續輸出,一拳又一拳,暴風驟雨般地打在白遲身上,拳拳到肉,酣暢淋漓。
白遲中途疼醒掙紮了好幾次,每當他以為可以掙脫的時候,虞年就會打斷他的肋骨,掰斷他的胳膊,控住他的四肢,讓他感受到絕望的滋味。
真疼啊。
虞年的潛意識已經明了自己在無法挽回地走向末路。
喉嚨裡的腥味漸漸漫上來,煙灰色的眼眸空洞無神,眼前剩下寥寥無幾的色塊,随着時間流逝被黑暗擠占。
落拳的速度慢下來了,大腦在失去對身體的控制能力。
這時的虞年隻能費力地仰躺在石子路邊,過量血液從嘴角溢出,沿着他的身體,流淌到他身下,緩緩沉積。
不久,林蔭遮蔽的孤寂小道旁,靜靜地癱着兩個人。
一個早就昏迷過去,血肉模糊,生死不知;一個閉目酣睡,冷冷的失卻了生息。
[舊時空關聯馬甲虞年已死亡,是否開啟回檔?]
[是。]
[“叮”支線認知度任務-回憶碎片-時間回溯之明月高懸重啟中,二周目已開啟。當前可回檔次數:1。]
不愧是我,不一樣的煙火。
貝夢深意識短暫脫離關聯馬甲時,大感失誤,他還是低估了馬甲情感的影響力和基因病變程度的異常失控性。
二周目,啥都别說了,睜眼就是幹。
“虞年,王老師找你。”
“知道了。”
虞年吞下兩粒基因藥劑膠囊平複心情,這是他的積蓄勉強能購買的低配特價救命藥,就剩下幾粒了,原本想撐的時間長一點,現在看來是不行了。
他聽到傳話,随手将桌面上的廢紙片團成團,“biu”地一下扔到教室後面的垃圾桶裡。
走出教室,和同桌打完招呼,同桌站在虞年身後看着他漸行漸遠的影子,一股難言的悲傷湧上心頭。
時間、地點、人物、事件的再進行時。
當王振軍在新的時間線裡講出學校的決定時,虞年實質上已經感知不到什麼情緒了。
基因藥劑膠囊已然在他的胃酸中溶解,充分的發揮了它的作用,讓即将噴發的活火山化作相對靜止的休眠火山。
“虞年啊,你…”王振軍于心不忍,腦中卒然閃現幾個不清晰的畫面,稍縱即逝,他來不及深想。
“王哥,你不用說了,我很好,世上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坎。”
有就跨過去。
在耐心聽了老班好一陣兒的絮叨後,虞年準備回教室了。
二周目的陌生學弟早已把資料搬進辦公室,放到他老師的桌上了,虞年在路上和他擦肩而過。
學弟看到他貌似想說些什麼,猶豫間,虞年就快走遠了,他脫口而出:
“虞年學長,我是高二(3)班的蘇絮然,一直很敬佩您,祝您今年學業考試順利,考上理想的大學。”
“會的,謝謝。”
虞年收下了小學弟的祝福,看着蘇絮然亮晶晶的眼神,微笑緻謝,并沒有多說。
等虞年回到教室,坐到座位上,同桌連自己都不明白緣由地松了一口氣。
“貴人事忙,隻見新歡,不見舊愛…”同桌正經不了一會兒又要開始作妖,虞年見老師來了,立馬按下同桌的頭,讓他别瞎撲騰。
一節課就在插科打诨中匆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