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虞年和蘇絮然的一番談心已經過去了幾天,首都星進入了一年之中的雨季。
芙拉爾主校區在滂沱大雨的沖刷下仿佛洗去了塵嚣,草木蒙上瑩潤水珠,分外鮮活。
貝夢深單手托腮坐在靠窗的桌邊透過絲絲縷縷的雨幕,漫不經意地瞧見圖書館樓下稱得上頗有意境的一幕。
蘇絮然性子裡的堅強倔強在這些日子裡日漸展現,他知道哪些人是真正為他好的,他把虞年的話記在心裡,艱難卻堅持不懈地從微小改變做起。
他的學生賬号私信裡每天都有大量的謾罵,私信關閉也沒用。之前他隻是沉默着當做沒看見,實際上心裡止不住郁悶内耗。
而現在他慢慢調整心态,在學業生活留有餘力的情況下直面黑子對罵回去,等他自己罵爽了,宣洩過了,就不管黑子死活把他們抛到一邊去。
今早有人故技重施,趁他在西部星塔一層大廳的時候從二樓往下扔顔料桶,他拉着高楊匆忙躲掉,但衣服上不免濺上斑斑點點。
他就地取材提了桶水追上二樓,潑了那人一身濕。在那個人目瞪口呆的時候,打開光腦點擊上傳檢讨信主動向教務處自首,扣完學分就恍若無事的去上課了。
學分沒了,還可以掙,命沒了,就什麼都沒了,學長說的果然有道理,之前思維固化了就是想不通。
顔盛一夥自上次過後暫時偃旗息鼓。
不論他們在醞釀什麼,總之現在要好好提升自己的戰鬥力,不至于到時候沒一點準備。比起學長,自己和高楊還是太脆皮了。
蘇絮然想着,背着重買的包出了圖書館,今日份掃描員下班了。
到了一層才發現雨又開始下了,打開包卻發現自己的傘不見了。
XX,一群自诩貴族的家夥盡幹些小偷小摸的事兒,這個月因為他們都多花多少星币了。
光等不是解決辦法,和高楊約好的彙合時間,再晚就趕不上去中環兼職的最低價星鐵列車了。
就在蘇絮然準備冒雨沖出去的時候。
一輛低調的白色懸浮車停在圖書館門口,司機先行下車撐傘開門,後面腳上穿着一雙白色防水休閑鞋的少年踏出車外。
自下而上,灰色西褲,藍白兩色拼接襯衫,很好的綜合了活力與沉穩。
江知翊親和地接過傘,朦胧的雨霧裡,他深褐色的眼眸攜着笑意,款款而行的腳步從容而舒緩,令人頓生幾分好感。
走進圖書館,從蘇絮然焦急的神情和揚起手擋在額前的動作看出他準備冒雨而行的動機,樂于助人地将手中還未收起的傘遞向他。
“蘇同學,先用這把傘吧,這麼大的雨淋濕了可不好受。”
“不用了謝謝。我把傘帶走了,江少你到時候就沒有傘可以用了。”蘇絮然幾次受到幫助,不好意思給他帶來麻煩。
“沒關系,到時候雨說不定就停了,而且你都說我是江少了,會有司機來接我的。”江知翊說話總是不疾不徐,讓人信服。
他把傘推到蘇絮然手裡,“你有急事不是嗎?接着,滿足我行好事的心吧。”
說着就轉身進樓了。
蘇絮然反射性地接住傘,在他身後大聲說道:“謝謝你,傘我之後一定會還給你的。”
然後不再猶豫地沖進雨幕。
雨絲,漣漪與傘在這一刻于水汽中氤氲出故事的留白。
你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
貝夢深前額的個别發絲有些許長了,因為看書的緣故,用簡約的小發卡夾了起來,俏皮感十足。
寬松的粉色衛衣蓋住了白色休閑工裝褲上面的一小部分,顯得随性好看。
在窗外大片的暗沉雨幕對比襯托下,低頭看書的貝夢深,即是景本身。
上樓的江知翊如是想到。
他拿出一疊書,徑自坐在貝夢深對面。
貝夢深沉浸在手裡的資料中,掃了一眼他放在桌上的書,沒有再理會他。
江知翊此時也無意打擾他,翻開自己帶來的書籍。
半晌,這一塊區域都隻有二人翻頁的聲音,和諧的融進窗外潺潺的雨聲。
他們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盡情享受着靜谧的思考空間。
不知道過了多久,雨過天晴。
貝夢深合上資料書,對上江知翊專注望着他的眼神。
“貝貝,終于肯施舍一點注意力給我了嗎?”
貝夢深自在随意地往後一靠,閑适地抱臂點頭應答,“所以呢,江少有何貴幹?”
“貝貝,你知道嗎?以目前高科技的水平,所有不利因素都能被解決,高級天文望遠鏡的精度幾乎可以在任何極端天氣下完成對某一星象的觀察和分析。”
江知翊的眼神是貝夢深認識他以來從未見過的認真。
“天文學權威學者預測今天即将産生百年難得一見的雨季幻日星雲,你願意陪我一起去看看嗎?”
可能隻有少數人知道芙拉爾天穹圖書館的頂層天台上擁有整個星際最完善的天文觀察設備。
臨近夜晚12點,貝夢深和江知翊守候在天台上。
江知翊親手一步一步專業至極地調試好兩台最新款天文望遠鏡,主鏡對準遠處固定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