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跌在地上,宇智波泉奈才回過神。
多年的戰場生涯,讓他反應迅速的左手撐住地面穩住身體,右手往腰後摸去,想要抽出自己的長刀。
理所應當的摸了個空。
他愣了半秒,随即察覺到不對。
他明明應該在家裡……不,不對。他……
他不是死了嗎?不是在将眼睛交給斑哥後就因傷情過重,不治身亡了嗎?那現在是……
他驚異的四下打量:一座破破爛爛的神社。一個看不清臉的神像,以及一個穿着帶有宇智波族徽衣服的小孩。
“宇智波?”泉奈的語氣有些遲疑。
他的嗓音幹啞。明明該是清朗的少年音,此時卻因為過于緊張與困惑而走形成了低沉的氣泡音。
“很明顯。”阿月低頭扯了下自己的外套。
族裡的這些衣服總是繡上大大的團扇圖案。真是防兒童走失的利器。當然……她看了眼對面衣服上同樣繡着團扇圖案的鬼……也是野外認親的利器。
阿月:“所以,宇智波。”
“我是宇智波泉奈。”
幽魂,啊不,宇智波泉奈解除備戰,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袍角上并不存在的灰塵。“你是哪家的小孩兒?這裡是?”
“宇智波泉奈?”這理所應當、毫不見外的語氣還真是……有夠宇智波的。“沒聽說過。”
宇智波泉奈:“?”
沒有撈到(抽到)理想型(煮飯型)的靈魂,還被同族的人安排到那樣一個破房子,還從下午餓到現在!
宇智波月現在看不慣一切宇智波。
冷酷臉!
泉奈:“宇智波斑呢?”
阿月:“什麼?”
泉奈:“宇智波斑,這個名字你聽過嗎?”
泉奈的語氣有些着急。他不知道現在是什麼年月,離他所生活的戰國年代又過去了多久……隻是作為宇智波家族的人,不可能連斑哥都不知道。
除非,除非是發生了什麼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樣聯想着,讓他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
算了。
阿月看了眼已經陷入自己恐怖幻想中的某宇智波幽魂。之前的事和眼前這個鬼又沒什麼關系。她又何必為難一個不知朝夕更替的幽魂呢。
“抱歉。你看我這個年紀也知道了。我對族内的事都不怎麼了解。也許有你說的這個叫宇智波斑的人,隻是我不認識。”
走了,走了,回家睡覺。
“啊!對了。”走到門口時,阿月像是想起什麼來,“雖然你不是我想要的那個,但……”她轉身面對仍舊僵在原地的泉奈,“還是歡迎你來到此世……來自彼世的幽魂。”
月光從門口傾瀉進來。
泉奈看不清那背對着月光的小孩兒現在是什麼表情,隻是忽的有一瞬感覺頭皮發麻,渾身戰栗。
這種從戰場上鍛煉出來的直覺在提醒他:這個孩子,絕不簡單。
“等一下。”他追了出去,跟在那個宇智波小孩兒的身邊。“你剛才那句話是什麼意思?此世和……彼世?”
阿月:“還沒察覺嗎?雖然時光對于幽魂來講,的确留不下什麼痕迹。但……您已經死了哦,宇智波君。”
“這個啊……我知道。”泉奈低頭瞟了眼身旁小孩兒圓乎乎的頭頂,“生與死相交的那一瞬,我想經曆過的人都不會忘記。”
“隻是,我記得死前我将眼睛交給了斑哥,我應該看不見才對。”泉奈将手伸到眼前比劃,又四下眺望黑色的森林。“可是現在……”
“你死之前把眼睛給了别的人?”阿月仰頭看過去,“是我理解中的給嗎?”
泉奈:“如果你理解中的給是指将眼珠摘下來的話。那麼,是的。”
“那就不奇怪了。”阿月老成的說道:“看你的裝扮和魂力應該不是什麼年輕鬼了。這麼久都沒投胎成功,肯定是因為你下葬的時候沒有眼睛。”
“诶?是……是這個原因嗎?”泉奈驚訝,以前從沒聽過這樣的說法。但是……他也的确是沒去投胎……
不,應該說他連黃泉都沒見過。在屬于宇智波泉奈的意識消失後,再醒來就在剛才那間破敗的神社裡了。
如果說真是這樣的話……
“诶?你真信了嗎?”阿月瞅着宇智波泉奈越來越嚴肅的表情,忽然有點欺負老實鬼的莫名愧疚感,“已經是個這麼多年的老鬼了,怎麼還這麼容易相信别人。”
“騙……騙我的?”泉奈錯愕,他是真沒想到會有一個宇智波敢說謊騙他,還是在這麼嚴肅的事情上。
當然,這也有一部分是阿月的年紀太小。他們在看到這個年紀的孩子時,都不會覺得對方在說謊。
“嘛……如果有人真的在死後身體不全的話,倒不會影響投胎。隻會在投胎後變成天生殘疾。比如你說你沒有眼睛……那下輩子大概是個盲人了。”
泉奈:“可我現在能看見,是我的眼睛最後被還回來了嗎?”
斑哥,你最後,沒有用我的眼睛麼?為什麼……
阿月:“這倒不一定。鬼魂是有自我修複力的。眼盲者複明,瘸腿者再生,甚至年老者重返青春時光,都是可以的。”
“靈魂和軀體,本來就是兩個部分。”
兩人一路走一路說,終于回到了小木屋。
烏漆嘛黑的屋子裡,阿月從空氣中抓出火靈,将桌上的燭台點亮。點點火光,也隻能映照出一小塊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