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櫻花嗎？"蘇梅貼着車窗問。

導遊笑着解釋："是雲南特有的冬櫻花，這個季節還在開。"

鬥南花市比想象中還要壯觀。

還沒下車，濃郁的花香就撲面而來。市場入口處是幾座巨大的花卉雕塑，五顔六色的花海一直延伸到視線盡頭。

"這裡每天交易兩千萬枝鮮花，"導遊自豪地介紹，"全亞洲百分之七十的鮮花都來自這裡。"

蘇梅緊緊抓着我的手，眼睛都不夠用了："林芮！那邊！還有那邊！天啊！"

各色玫瑰堆成小山，百合在塑料桶裡亭亭玉立，滿天星像雪白的瀑布從貨架上傾瀉而下。花農們用方言吆喝着價格，遊客們舉着手機四處拍照。

"十塊錢三把！"一個戴草帽的大嬸沖我們招手，"小美女，買點勿忘我吧！"

蘇梅立刻被吸引過去，蹲在攤位前挑花了眼。我站在她身後，看着她認真的側臉，突然理解了什麼叫"人比花嬌"。

最後我們買了三束勿忘我，兩束向日葵，還有一大捧香槟玫瑰——蘇梅堅持要買，說香槟色和我發色很配。

"拿不動了......"逛到一半，蘇梅哭喪着臉看着懷裡越堆越多的花束。

我接過大部分重量："讓你貪心。"

"可是太便宜了嘛！"她委屈地撇嘴，"在花店買這一捧要兩百多，這裡才二十塊！"

夕陽西下時，花市亮起了彩燈。我們坐在休息區的長椅上，蘇梅正笨手笨腳地編花環。

"給你，"她把一個歪歪扭扭的勿忘我花環戴在我頭上，"我的禦用理發師要有專屬頭飾。"

我掏出手機，調成自拍模式。鏡頭裡，我們頭挨着頭，身後是五顔六色的花海，蘇梅笑得見牙不見眼，而我頭上的花環歪到了一邊。

"發給我！"她搶過手機，"我要發朋友圈！"

"别，"我按住她的手，"等回去再發。"

"為什麼？"

我指了指不遠處同樣在拍照的團友："你希望被問'這是你閨蜜嗎'，還是'這是你女朋友'？"

蘇梅愣了一下，随即會意地收起手機："那等回去隻發花，不發人。"

她的懂事讓我心裡一軟，忍不住揉了揉她的頭發："晚上回酒店給你拍個夠。"

八點整，我們抱着戰利品回到集合點。其他遊客也收獲頗豐，有位大姐甚至買了半人高的天堂鳥，說要扛回東北去。

回程的大巴上，蘇梅累得靠在我肩上昏昏欲睡。懷裡的玫瑰散發出甜膩的香氣，與她的洗發水味道混在一起，讓人莫名安心。

"林芮......"她迷迷糊糊地喊我。

"嗯？"

"明天要去哪兒啊......"

"石林，"我輕輕捏了捏她的手指，"然後去大理。"

她已經睡着了，呼吸均勻而綿長。窗外的昆明夜景飛速後退，霓虹燈在雨後的路面上投下斑斓的倒影。

我小心翼翼地把她的腦袋挪到我腿上，就像來時那樣。這次她沒有流口水，隻是無意識地蹭了蹭我的腿，像隻餍足的貓。

大巴駛入酒店停車場時，導遊回頭看了我們一眼，笑着比了個"噓"的手勢。其他遊客也默契地放輕了動作，一個個輕手輕腳地下車。

"讓她再睡五分鐘吧，"導遊小聲說，"你們住1807是吧？待會兒我讓前台幫你們開電梯。"

我感激地點點頭。蘇梅在我腿上睡得正香，睫毛在臉頰上投下小小的陰影。

昆明的夜空漸漸晴朗，幾顆星星從雲層中探出頭來。明天就要開始正式的旅程了，而今晚，我們有一整床的鮮花和一個無人打擾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