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夜時分,遂願坊的梧桐木門忽被人給推開了,惠京、阿黎一并被推門聲吸引了過去。
惠京細細一看,來者是一位十來歲的小姑娘,她眉目清秀,眼下卻有一道舊傷疤。小姑娘的目光在阿黎和惠京之間來回轉換後,下定了很大決心似的問:“有……有人嗎?”
“有人。”惠京趕緊應了一聲。
他走到客人跟前,問:“遂願坊可以幫到姑娘什麼?”
小姑娘眉眼稍低,話音更是低微:“是……是這樣的,我爹爹被官爺下大獄了……我娘親聽說以後便氣得病倒了,我想……讓我爹爹能夠早日回來。”
這……
惠京與阿黎對視了一眼,問道:“姑娘可知曉令尊犯了什麼事才被下獄?”
“他……他……”
小姑娘似乎變得更加猶疑,不敢再說下去,還沒等下一個字音冒出來,她已經一溜煙似的跑掉了。
惠京本想追出去看看,阿黎卻叫住了他:“小公子不用再去管她了,這小孩一看就是在編瞎話,現在編不下去了才跑掉了。”
話雖是這麼說,惠京卻對此持有疑問。
編這瞎話于她似乎也沒有好處,總不可能她隻是想進來看一看遂願坊?隻是小姑娘已經離去,他隻能無奈地回到算盤之前,把之前拖欠的賬目繼續做完。
沒有想到的是,還沒過半刻鐘,小姑娘便又回來了。
“靈驗,太靈驗了!”她這一次回來,竟帶着滿眼的感激與光輝,方才的怯懦全都消失不見,“謝謝你們,謝謝!”
嗯?
惠京與阿黎面面相觑,都不知發生了什麼,隻聽小姑娘接着說道:“失蹤的小皇子回皇宮了,陛下他老人家一高興,便下旨大赦天下啦!這下爹爹終于可以回家了!”
*
惠京用手指摩挲着下颌苦思。
阿黎:“會不會,其實你根本不是小皇子?”
“呃……不會。”
阿黎:“會不會還有别的小皇子失蹤,你隻是其中之一?”
“……”
阿黎:“那皇宮裡的那一個,肯定是假的了。”
“他們怎麼能确定那個人是我?”
阿黎來回踱步,給出推斷道:“他與你外貌相似。”
“僅僅是外貌相似,聲音和舉止應該會有差别。”惠京撓了撓腦袋,“宮中那麼多人,都分辨不出麼?”
連他的親娘都分辨不出真假?
阿黎接着說道:“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是……他的目的是什麼?僅僅是為了享受錦衣玉食,還是别有用心?”
是啊,他以惠京的身份接近皇室衆人,是否别有用心?
惠京一定要弄清楚這一點。他随即道:“阿黎,我要回宮。”
“小公子冷靜。”見他有此打算,阿黎不由勸告道,“現在所有人都認為他是你,你沒有說服衆人的鐵證,還是不要貿然置身于危險之地。”
惠京記起此前見過一條可以使人隐身的毛毯,阿黎卻說不大可行。“此物不能遮蔽全身,若是行走起來,很可能會露出破綻。”
惠京想了一下半個屁股在空中前行的樣子,也覺得不妥。
阿黎思考片刻,手持戒尺,敲開了立櫃中的某一格,“我知道有樣東西,或許可以幫到你。”
阿黎為他選的是一張面具。不同的是,這一張面具可以變幻出許多不同的臉,而且不易被人察覺,即便是對方會法術也不一定能夠看出端倪。
“小公子想好要扮成誰了麼?”
“想好了。”
惠京扮成了盧皇後宮中的一個小宮人。扮成母後宮中的小宮人,一來可以離母後近些,二來不引人注目,也不會打草驚蛇。
替惠京上好面具以後,阿黎又道:“主子上次回來後不久就又出門了,但并沒有用遊仙筆,等着,我把它取出來借給你用。”
說着他果真取來了遊仙筆,遞給惠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