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敢狡辯,”宋景旭罵道,“本王管你什麼報,驚吓了殿下就是罪該萬死,來人拖出去斬殺。”
宋子雲唇色泛白,顧不得儀态急忙說道,“秦王,今夜乃中秋佳節,豈能見血?”
宋景旭收斂眼中弑殺之色,溫和地說道,“長姐說的是。”
被突如其來這麼一吓,宋子雲也壞了興緻,“既是急報,秦王留下處理公務,本宮就先回去了。”
“長姐且慢,這急報之事和長姐有關,長姐無須回避。”
“和本宮有關?”宋子雲雙眼微眯,下意識地看向楚墨珣,“本宮近些日子身子不佳還在調養階段,有何事還是請秦王定奪。”
宋景旭攔住宋子雲的去路,“無妨。長姐是自家人,況且這事遲早得讓長姐知道。”說罷一雙慧眼又看向楚墨珣,“恰巧首輔大人也在,索性就跟本王一并聽軍報。”
宋景旭對着跪在地上的人說道,“既是急報,現在就說。”
那人擡頭看了看宋子雲,又看了看楚墨珣,吞吞吐吐不敢多說。
“慌什麼!你盡管大膽的說,有長公主給你做主。”
那人擡起頭看向眉目冷峻的宋子雲又低下頭,宋景旭說道,“再不說本王賜你死罪。”
“卑職說……卑職奉秦王命暗中調查長公主殿下墜崖一事,”那人垂下腦袋,目望青磚,一字一句卻說得铿锵有力,“卑職率一隊暗騎不眠不休在老虎山走訪三日,終幸不辱使命在崖邊叢林的深處在一堆火堆灰燼之中發現一塊已被燒毀的令牌,卑職根據令牌按圖索骥追查至一戶人家,發現……”
“發現什麼?”
忽然一個聲音插了進來,衆人回頭發現一明黃色龍袍,宋良卿不知何時酒醒大半,像是已站在廊尾多時。
衆人見陛下皆要行禮,被宋良卿一聲呵斥,他目不斜視,雙眼如刀直直盯着跪在地上那人,“都給朕站着,你,說給朕聽,發現何事?還不快快如實報來。”
那人是第一次見龍顔,原本龍心難窺,可宋良卿畢竟年少,此刻已被在場的大多數人揣摩了心思,包括這跪在地上之人,“啟禀陛下,發現是錦衣衛指揮使陸魏林小舅子的住所。”
“陸魏林?”宋良卿又念了一遍,極盡諷刺地說道,“原來是陸魏林啊。”
楚墨珣比宋良卿高大不少,他看着少年天子一步一步走到自己面前,那雙如刀的雙眼怒不可遏地看向他,“這就是朕的錦衣衛?朕的首輔大人,你作何解釋?”
“回陛下的話,臣不知作何解釋。”
“不知?”許是喝了酒的緣故,宋良卿雙目赤紅地指着楚墨珣,“誰人不知大淵的首輔大人是大淵最聰慧之人,博古通今,竟還有你回答不上來的事。”
青磚沁着雨水的潮氣,楚墨珣立在原地,月白的長袍上蹭了些許灰塵,可他本人臉上沒有絲毫懼色,亦無慌忙辯白的言辭,好像這指控的不是他是旁人。
“首輔大人是不知該怎麼解釋還是不能解釋?”
宋子雲倒是被弟弟這副模樣吓着了,“陛下,此事非同小可,此處人多嘴雜,不能在此處商議,還請移駕回宮再做商量。”
一直未開口的宋景旭也反應過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聲音沙啞似求饒,“是啊,陛下,還是暫且回宮,明日早朝再議,臣相信首輔大人一定會給陛下一個交代。”
宋良卿的雙腳猶如被灌了鉛不肯挪動半分,他推開宋景旭,“為何要明日?今日便要說清楚。”
宋景旭抱着宋良卿的腿,哀求道,“陛下,臣求你了,給首輔大人留些顔面,回宮再說吧。”
宋良卿死死咬着下嘴唇不肯松口,宋子雲撫着側額,“陛下,本宮大病初愈,也有些醉态,還是不如回宮。”
宋良卿瞅着宋子雲那張蒼白的臉,好半天才問道,“陸魏林何在?”
跪在地上那人說道,“啟禀陛下,臣已收押。”
“好,回宮,朕便要說說清楚。”
柳昱堂恰巧從雨簾聽雨堂走出來,迎面見到宋良卿忙着君臣之禮,卻被天子叫住,“你,跟朕一起回宮。”
宋子雲剛答應柳昱堂不再招惹他,如今宋良卿召喚他跟着回宮,搞得好像又是她授意一般,她眉頭緊鎖,“陛下大半夜折騰柳大人作甚?”
“他是翰林院的人,自是要給朕拟聖旨。”
宋子雲不想柳昱堂多想,可他毫不遲疑,“臣領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