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枚玉佩是柳将軍贈予我的，你日後有需要可以拿着它到最近的聚寶樓去，對掌櫃的說出春意閣，柳将軍的人自會出來與你相見，不必拘謹，這是我跟他約定好的。”

看着司绮夢又紅了幾分的眼眶，顧遇松心生不舍，但還是咬咬牙繼續說下去了。

“很抱歉，我沒有跟你商量就與他們做了一個交易，柳将軍那邊負責出人和找銷路，我們這邊負責出染布的材料和秘方，掙來的錢四六分賬，雖然掙得少了些，但銷路拓展之後收入還是很可觀的，你以後也不必什麼事情都事必躬親了。”

顧遇松細心地安排好了一件件事情，努力讓他們能在他不在的日子裡過得更好更舒适。

“當然，我隻是先跟他們談了一下，為你們牽個線，還沒有正式簽署任何合約，秘方畢竟是你的，一切還是應該交由你來決定，後續你可以和柳夕年再談談......”

“我們可以跟你一起去嗎？”

司绮夢打斷了顧遇松的喋喋不休，她知道他要去邊關已經是既定事實了，也不會再無理取鬧地說什麼“你能不能别去了”之類沒有意義的話，反而開始冷靜地思考其他對策。

“不行，邊關此時不太平，你們去那裡不安全。”

顧遇松搖了搖頭，直接否定了她的提議。

“那你不也是會有危險！”

司绮夢突然有些失控，聲音變得大了起來，這一句話幾乎是她吼出來的。

顧遇松怔愣了一下，但又很快反應了過來，無奈笑笑，寵溺地摸了摸司绮夢的頭，溫聲說道：“危險的事情，我一個人去做就夠了，我希望你們都平平安安的。再者......”

說到這裡，顧遇松停頓了一下，眼神突然變得有些落寞。

“就當是我拜托你了，先幫我照顧一下語杉他們好嗎？等過兩年時局穩定下來，我也好派人去接他們，你......其實我一直都知道，我是留不下你的，我們也不會絆住你的腳步，本來還想這兩年好好陪着你的，結果......抱歉......”

“我......”

司绮夢睜大了眼睛，原來......他一直知道所謂的三年之約隻是她的托詞嗎......

“你是怎麼知道的？”

司绮夢感覺心口脹痛不已，整個人都快呼吸不過來了。

“從你說出來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有沒有人跟你說過，其實你不太擅長騙人。”

思緒又飄回了那一天，少女雖然嘴上說着願意給他一個機會，但她的眼睛卻出賣了她，那雙明亮的大眼睛裡面說是感動，其實更多的還是愧疚。

顧遇松苦笑一聲，少女撒的謊是那麼明顯，但其實說是她騙了他，不如說是他自己在騙自己，是他一直沉溺于這美好的夢境之中不願醒來，隻是可惜，無論他怎麼逃避，終究會有夢醒的那一天，現在隻不過是将那一天提前了罷了。

“其實我一直都能感覺到，你對于我們這個家沒有什麼歸屬感。尤其是一開始的時候，雖然你我成了親，但你似乎從未想過真正融入我們，就如同一個觀棋人，靜靜看我們下棋，不言不語，等我們看向你時，你才對我們揚起一個微笑，但你卻沒有想要加入我們的意思。”

既然把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顧遇松也不介意将自己内心的全部想法都和盤而出，畢竟，他也不知道，若是此時不說，他還有沒有機會再說了......

“有時候，你明明離我們這麼近，可我卻總覺得，你其實離我們很遠，就像是一個紙鸢，你與我之間僅有一根細細的線相連，外人皆認為掌控權在我手裡，實則不然，隻要你想，你随時都會離開，就算我把手中的線抓得再緊，也留不住你。”

顧遇松溫柔地摸了摸司绮夢的臉頰，看着她不斷流淚的雙眼，又是心疼又是欣慰。

“别哭了，傻丫頭。我說這些不是為了讓你傷心的，我隻想告訴你，無論你信還是不信，我是真心喜歡你的，所以，我尊重你的任何決定，哪怕是......哪怕是你遲早要離開我。不論什麼時候，隻要你想，我都會用盡全力托舉你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為什麼？愛不是占有嗎？”

司绮夢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這份愛太過深厚，她的良心已經承受不住了。

“可我更希望你能如願，能自由自在地做你自己。”

顧遇松搖搖頭，眼中是濃濃的不舍，但說出的話卻無比豁達。

绮夢，勇敢去飛吧，我不會做你的天永遠管着你，我隻會在地上做一棵努力長高的松樹，就這樣安靜地看着你飛翔，不管你什麼時候累了，我都在原地等着你，永遠當你最堅強的後盾，努力為你建造一個更舒适的家。

回答他的，隻有司绮夢連綿不斷的啜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