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翼翼地向婚房遊去,與正将海葵盆栽扶起的洛伽面面相觑。
洛伽:“……”
孟柯:“……”
“你怎麼在這裡?”
“果然是傳送到你身邊了。”
他們幾乎是異口同聲地說道,随即都笑了出來。
雖然孟柯知道這裡是遊戲,但是突然和同伴分開,獨自一人行動還是不免讓他精神緊繃。
更不用說洛伽了,太久無法确認孟柯的安危,他身周的氣壓已經低到了極點。
“為了防止你也是冒牌貨,說點什麼證明一下?”孟柯仰頭望着洛伽,故意收斂了唇邊的笑意。
平日裡若被孟柯這樣直視,洛伽早就繃着臉瞪他一眼,然後紅着耳尖匆匆移開視線。
可此刻,他卻隻是沉默地注視着,一遍又一遍、貪婪地描摹着孟柯的輪廓,像是在确認眼前人魚的真實。
許久,他才低啞着嗓音開口:“你之前逃課,被阿爾卡陛下逮個正着,第二天還跟我抱怨說,被他撓癢撓到哭了。”
“怎麼可能。”孟柯下意識地反駁,臉上浮起一絲詫異。他怎麼也不記得遊戲中有這種羞恥劇情,但心底卻莫名升起一股心虛感,
“還有一次,你睡過頭忘了寫莉娜老師的作業,還想拉我一起扛——”
“别說了。”孟柯打斷了他,清冷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紅暈,“我相信你是洛伽了。”
真是奇了怪了,現實中孟柯雖然上學的時間很少,但他确信,假如自己正常地在學校度過自己的青少年時光,絕對不可能是調皮搗蛋的那一挂。
怎麼在洛伽口中,自己又是逃課、又是不寫作業的?
更詭異的是,孟柯居然隐隐覺得他說的是真的。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怎麼會在這裡?”确認了身份,孟柯繼續剛才的提問。
洛伽言簡意赅地和孟柯講述了他和蒼離開後的事情,說到塞拉時,他皺起了眉頭:“她說你被困在法爾構造的幻境裡了,但是卻沒有能力送别的人魚進來。”
“那家夥……蒼本來想自己進來幫你,結果,呵,”洛伽冷笑一聲,“顯而易見,最後我成功了。”
孟柯莫名從他的臉上窺見了邀功的意味,随即又被他話語中的接連提到的兩個人名吸引了注意力:“塞拉?你說的是克倫蒂的妹妹嗎?她怎麼會……”
他頓了一下,接着問:“你們遇到蒼了?他既然可以送你進來,是不是知道怎麼破除這個幻境?”
洛伽帶來了問題的轉機,卻也帶來了更多的疑惑。
若是這個塞拉就是他認識的那個,那麼即使是現在,她也隻是個小女孩。但在洛伽口中,她竟是藍瑚村唯一活着的人魚,還利用脖子上挂着的石頭構造出了藍瑚村的假象。
……等等,石頭。
這個關鍵詞讓孟柯靈光一閃:秘境裡,法爾對着自言自語的,不正是塊石頭嗎!
記得法爾曾經提到過,神秘聲音要求把自己帶在身邊,假如神秘聲音就是那塊巨石,那麼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他提過,那聲音要求必須被‘帶在身邊’。”孟柯喃喃自語,思路飛快拼合起來,“如果那個聲音根本不是‘來自石頭’,而就是——那塊石頭本身……”
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法爾帶着它離開秘境,引發了某種後果——很可能正是藍瑚村的疫病。”孟柯蹙眉,“而那塊石頭,之後又輾轉到了塞拉手裡。”
洛伽聽他幾句話就把線索理出大半,微微颔首:“你猜的不錯。”
“至于蒼……他隻說了一句:‘解鈴還需系鈴人’,說你會知道是什麼意思的,”洛伽厭惡地皺眉,他真讨厭蒼這種暗自炫耀自己和孟柯的默契的行為。
原來人魚族沒有這句諺語嗎?
“我大概知道了,”孟柯點點頭,和洛伽講述了自己知道的線索,“我在這個幻境中扮演的是沃特的未婚妻甯芙。法爾大概是暗戀甯芙,就取代了沃特,利用石頭的力量變成沃特的樣子。”
他沉思道:“唔……那這麼說來,你也應該扮演他們過去故事中的某一個角色才對。”
聽孟柯這麼一說,原本一直把視線聚焦在孟柯臉上的洛伽這才注意到他的穿着,頓時臉色爆紅。
“你你你…!”洛伽少見地有些結巴。
他的目光落在孟柯白皙圓潤的肩頭上,停頓了半秒,像是被什麼燙了一下,飛快地移開。
但那目光并沒有真正收回,而是像被牽引一般,緩緩下移——最終停在那條被輕紗遮掩的魚尾上。
魚尾交纏是人魚族新婚時的重要儀式,因此,在某些特定場合,它往往也沾染上幾分暧昧的意味。
洛伽先前就注意到,自己被傳送過來的地點,是間布置尚未完成的婚房。
想到這裡,他的腦海不受控制地開始胡思亂想,思緒不知不覺飄得有些遠。
而孟柯是人類,對人魚族的相關儀式并不十分了解。
況且,魚尾在戰鬥中使用極為常見,他一向毫不避諱,再熟悉的洛伽面前也從未多想。
但是洛伽的目光實在太過灼熱,以至于孟柯也感受到了别樣的氣氛,不禁微微瑟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