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陰市休息的第一晚,林西林有些精神萎靡。
他不太習慣新環境,特别是一覺醒來後發現床頭旁有一隻蜘蛛。
“——!!”
朦朦胧胧睜開眼的林西林猛地坐起身,徹底清醒了。
他半裸着身體,天藍色的被子滑落在腰際,露出漂亮的腰線與若隐若現的腹肌輪廓。
而把他吓一跳的漆黑蜘蛛不緊不慢,操控着八隻細伶伶的蜘蛛腿,爬到了卧室右上方的牆角處。
停在那,一動不動了。
它爬得太高,林西林盯着它,拿它也沒什麼辦法。
倒是經過這麼一吓,他也睡不着了。
沒拉緊的窗簾洩進幾縷陽光,林西林煩躁地揉了揉頭發,現在不過七點,按照平日沒有和女友逛街約會的計劃,他一般會睡到九點才醒。
想到這,林西林又看了眼趴在牆角的蜘蛛,輕啧了一聲。
他倒不怕這些蟲子,前幾年追女孩的時候還專門了解過,什麼蜘蛛蜥蜴蛇,那個前女友還養過一隻蚰蜒,腿多到眼花,長得倒是吓人,誰知道膽子比芝麻粒還小,聲音大些就會把自己卷成球。
可以說,有錢有顔的林家少爺什麼也不怕,就算現在被迫蜷縮在這破爛公寓裡,他也絲毫不慌亂——他總歸會安然無事地回到瑞安市的。
林西林毫無動搖地堅信。
不過真要說上一個讓他害怕的事物,那就隻有陰濕恐怖的鬼了。
但鬼這種東西,世上怎麼可能存在。
頭發淩亂的青年眉眼厭厭,赤腳踩在冰冷的瓷磚上——他沒睡好,精神狀态也沒那麼好了。
好在,今天天氣不錯。
厚重的窗簾“唰”的一下全部拉開,晨光像綢緞般披在他棱角分明的肩頭,照亮了整個卧室。
聽着樓下傳來收廢品的吆喝聲,混着遠處建築工地的轟鳴,屬于小城市的熱鬧讓林西林心情稍稍放松了些。他伸了個懶腰,漂亮的蝴蝶骨随着動作高高隆起,在陽光下投出蝴蝶翅膀般的陰影。
舒适的天氣總會使人心情愉快,林西林微眯起眼,适應着刺眼的光線,滿無聊賴的大腦便開始想些有意思的事情,比如隔壁氣質溫順特殊的“人妻”。
也不知道究竟是隔壁“夫妻”動作太小,還是自己睡得太沉,昨天晚上并沒有聽到什麼奇怪的動靜。
還是說已經因為感情不順分床了?
說起來,他倒還沒見過“安小姐”的丈夫長什麼樣子……
林西林漫不經心地想着,忽地一聲刺耳動靜,打擾了他稍稍好轉的輕松心情。
他漂亮柔和的眉眼驟然尖銳生動了起來,目光不愉地射向那發出刺耳聲響的人——
隔着兩扇窗,身形高大、曾見過兩面的男人站在那裡。
他眼瞳漆黑,直勾勾地盯着斜倚在窗台上的漂亮青年,眼神毫無避諱地落在他赤裸的上半身,不偏不倚,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林西林被這直白的視線盯得渾身不自在,臉色一瞬間沉了下來。
他剛要罵一聲,餘光忽地瞥見了對方搭在窗台的左手上,那枚眼熟的鑽戒——剛剛就是它與窗台不小心碰撞發出的聲響,和“安小姐”無名指上的鑽戒是一對。
眉眼恍然,林西林記起公寓戶型,對方所處的位置正是隔壁404的書房。
毫無疑問,他是“安小姐”的丈夫。
一瞬間,林西林的心情詭異地變得愉快起來。
大概是太無聊了,對着自己試圖勾引的人妻的丈夫,他竟然沖着男人明晃晃地笑了笑。
“你好,我叫林西林,是昨天搬來的新鄰居。”
赤裸着上身的黑發青年露出笑臉,眉眼生動漂亮,粉唇柔和飽滿,嘴角勾起時右臉頰出現一個淺淺的梨渦,又乖又甜。
像是勾引人般,他倚着窗台微微前傾了些,陽光順着他流暢的肩線滑落,露出被隐在陰影處的細窄腰身。
魏森的視線從對方胸前的淡粉下滑,順着腹部的人魚線幾乎要沒入那寬松的褲腰裡,依稀能看清些年輕人躁動的青春。
很大。
他的新鄰居有一具很漂亮的身體,以及——他目光上移,落在青年彎起的眼睛上——漂亮的臉。
男人沒有回複,林西林倒也不在意,對着人又笑了笑,轉身離開了窗台。
但他卻不知道,隔壁書房裡的男人一直盯着他,直到再也看不清身影。
——————
洗漱完的林西林在給趙臣讪打電話。
“喂,醒了沒?”
他不緊不慢地換上便服,忽略對方聲音裡壓抑着的暴躁情緒。
“我的祖宗,你也不看看才現在幾點,我昨晚淩晨兩點才睡,一個電話直接打過來,你這是要我英年早逝啊!”
林西林沒心沒肺:“醒了就行,我找你有事。”
遠在數千裡外的趙臣讪揉了揉眉,嗓音無奈:“說吧,什麼事,我幫你搞定。”
他以為是什麼錢的問題,畢竟林西林性子驕矜,在那小地方準有些用慣了的物件,寄過去的東西他沒給帶齊全。
然而林西林卻不按套路出牌。
“怎麼勾引别人老婆不被打?”
趙臣讪人裂了。
“林西林——!!”
林西林早有預料,将手機拿遠,連上藍牙耳機,然後從牛皮袋裡抽出了兩張錢——他準備去小區附近吃個早餐,順便打探一下隔壁“夫妻”的消息。
林西林走到了玄關處,估摸着趙臣讪已經發洩完,才把耳機帶上。
“我認真的,那男的看上去很能打,最起碼一米九,比我高半個腦袋,肌肉還……”他一邊說着,一邊打開門,然後很巧地對上隔壁男人的側臉。
林西林平靜地與望過來的男人對視,吐出最後三個字:“特别壯。”
魏森八點前出門上班,剛好聽到了隔壁新搬來的鄰居的最後一句話。
肌肉……特别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