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談項目呢?”她也不忌諱,咕噜一下就擠進來了。
明危樓沒看她,隻垂着睫淡淡地抿了一口茶。
導演慎重地點點頭:“就談了一下項目的具體地點,流程之類的,沒談其他的。”
柳下醉呵呵笑了下:“你這話怪怪的,怎麼解釋起來了?”
“也……沒什麼,就是怕你多想我談項目不帶上你。”
她說着說着,忽地啞巴了。因為柳下醉挎了上來,胳膊彎勾着她,一股月季的香氣迅速把她包圍住,柳下醉眨着眼:“哦,這樣啊。那你是不是得有事兒要跟我單獨商量啊?”
搞藝術的,沒有遲鈍的。
她一下子就回過味被當槍子兒了,心裡懊悔不已。
不由得瞟了另外一個人一眼。
明危樓喝茶的手仍然端着,但水線可一點沒下去。
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僵了兩秒。
就在這兩秒中間,明危樓慢條斯理放下了茶,修長的手指揩了揩濕潤的唇角:“你今天噴香水了?”
“嗯啊。”柳下醉回。
明危樓那邊漏出聲嘲弄的笑。
“不好聞。”
“……”
柳下醉的笑一下子凝住了。
背上滾滾地燒着,頗有種在明危樓面前都跳上水蛇舞了,結果人家說她像法海的窘迫感。
真是不将她一軍就難受啊?
明危樓得了逞,站起來展示出一個禮貌優雅的微笑,整了整西裝:“你們慢慢兒聊吧,我先失陪了。”
柳下醉牙齒被她咬得咯咯響。
她把導演的脖子一勾,推着導演往外走。
邊推邊叫道:“我走,我走!”
人影消失在電梯口時,明危樓轉身伸手推開了窗,把氣味散出去。空氣中月季香含量減少時她愣了下,又迅速地把窗子重新關上。
她回過味兒來,有些脫力地坐回座位,嗅着剩下的那點味道,怅然若失。
這麼久了,仿佛連自己的腦子都騙過去了。
另一邊,導演講完了跟柳下醉要對的東西,柳下醉卻壓根沒聽。
她清了清嗓子,才把柳下醉的注意力重新吸引回去。
“哦……對不起,你發我吧。”柳下醉擺弄着手機:“我回去看,微信上交流。”
導演扶了扶眼鏡:“所以那天你簽約前說的,要用來氣人,就是氣明總嗎?”
柳下醉掀了下睫,笑笑:“我也沒指望用别人氣她,就想讓她有點兒危機感。”
導演似懂非懂點點頭。
柳下醉又擺弄了會兒手機,忽然想到了什麼,“嘿”的興奮起來:“你說,我是不是可以想辦法把她也弄進來?”
導演搖搖頭:“這太天馬行空了。”
“但是也不是沒有辦法。”
柳下醉九拐十八彎地“啊”了下:“我就口嗨一下,你真有招啊?”
“嗯。雖然不能邀請明總直接參與進節目,但是她作為注資方,是可以去現場考察的。到時候,還不好辦嗎?”
柳下醉瞅着她:“那我不就跟别人産生不了故事線了?”
導演笑了下:“不用擔心,故事線怎麼都能變,但你們兩個能産生的賣點,遠遠超過正經故事線。”
她本來就是擔心這一點,故意客套客套,沒想到人家想得比她寬闊多了。
她這會兒跟導演就算是盟友了。
忍不住感動地伸出手:“合作愉快啊,還沒問你名字呢?”
導演回握:“哦,我叫宋渡,叫我渡導就行了。”
“行啊,渡導。”柳下醉腦筋裡突然咯噔一下,“你說咱們就這麼不過問明總的意見直接給她安排了,她該不能生氣吧?”
辦公室。
明危樓慢條斯理地鎖了門,回身一巴掌把什麼文件掃地上去了,沖上去狠狠跺了兩腳。
看着鞋印拓上了整個文件,總算輕松了些。
等額頭上汗滴順着她的颌線滑了一段,她才猛地有些清醒過來。
她在幹什麼啊……
在幹什麼?
當時不是海誓山盟說好了的麼,要一起面對,永遠不松開對方的手。
但很快又被自己哄好了。
她先背約的。
說好要一起面對,她先跑了的。
不僅跑了,還把她忘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她可以原諒她跑了,但不能原諒她忘了。
不對,跑了也是不可原諒的。
她正沉思着,忽然身後打印機滋滋地響起來,把她吓了一跳。拍拍打打檢查會兒才知道是卡了,裡頭正在往外一張張出着合同頁。
是剛才她複印的,專門用來踩的戀綜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