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現在隻想掐死自己,讓自己穿越回去,再掐死當時滿嘴跑火車的自己。要穿越也該讓她穿到一個安定強盛的時代,為什麼要穿到這個兵荒馬亂的時代,她就是想畫也要别人有命看啊!
可惜她上輩子已經死了,現在估計屍體都火化了,她回不去了。
強壓下内心的煩躁,江夏睜開眼輕輕拍了拍江誠的手,示意他松開。
“阿姐,你醒了!你剛才吓死我了!”江誠滿臉淚水,剛剛失去父母的孩子,現在對于自己唯一的親人十分依賴,可他不知道現在在他面前的這個人嚴格意義上來說,也不是他的親人了。
“我沒事,你别哭了”,江夏的語氣有些生硬,算不上溫柔。作為獨生女的她,并不知道如何扮演好一個姐姐的角色。
在江誠的攙扶下,江夏重新背靠着樹坐了起來。
“阿姐,你渴不渴,我從那邊的小溪裡打了些水”,江誠拿起放在一旁的陶罐遞到她的面前。
江夏皺了皺眉頭,這種生水裡不知道有多少的寄生蟲,而且現在到處都在打仗死人,污染更是嚴重。
“不用了,我不渴。”江夏拒絕。
“那等你渴了再喝”,江誠抿了抿唇,失落的将陶罐放在一旁。這個聰明的孩子感覺到了自己姐姐對自己的冷淡,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了的他,像個可憐小狗蹲在一旁,時不時擡眼看一下江夏。
通過剛才的那部“電影”,江夏也知道了原主與這個弟弟之間深厚的感情。對于這個唯一不厭棄自己,并十分相信自己的弟弟,原主對他也是極盡疼愛的。現在自己驟然與他生疏,江誠這個弟弟不可能感受不到。
可她也沒有辦法,或者說她根本也不想掩藏,畢竟以現在的這個世道,說不定什麼時候倆人就會死去,沒必要在快死的時候還為難自己去扮演另一個人。
江夏擡頭望向天空,她實在想不明白,自己上輩子患癌死去,已經很是痛苦了,為什麼現在又要來到這個鬼地方,她是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嗎?所以上天要如此懲罰她。
“醒了”,耳邊傳來男人粗犷的聲音。江夏轉頭望去,一個身材高大,肌肉健碩的男人站在自己面前
“周二叔”,江誠欣喜的沖着男人喊道,繼而對着江夏說道:“阿姐,你掉下山崖昏過去就是周二叔将你背上來的”
“謝謝”,江夏沖他颔首,她現在渾身無力,這是失血過多的後遺症。
周二叔不甚在意的揮了揮手,“你這丫頭真是命大,從那麼高的山上掉了下去,頭都摔了好大一個口子,竟然還活着”
江夏擠出一抹笑容,并沒有回答。
原主命可不大,而她的命更是很苦。
“周二,情況怎麼樣啊”,坐在不遠處的一個老人忍不住詢問道。
聽到自己最關心的問題,原本麻木的人群也逐漸變得騷動起來。
“是啊,周二,你們不是去探路了嗎,怎麼就你一個回來了?”
周二轉身看向那邊,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我們原本是向着東南方向探尋出路,結果在林中發現了北狄軍,人數不多,不知是留下來繼續搜尋的還是與大部隊走散了的。如果是前者那還好,可如果是後者,我們估計走不出這片森林了”
說道這裡,周二停頓了一下,“現在我大哥和李木偷偷跟在那些北狄軍的後面,想确定情況,讓我先回來告訴大家不要輕舉妄動”
“這些北狄畜生根本就不是人,是披着人皮的鬼!他們不得好死!死後一定得下十八層地獄!”
“還有那慶州王,好好的皇親國戚不做,竟然與外邦蠻族勾結,下輩子該投個畜生道”
極盡惡毒的咒罵,是這些無力抗衡的百姓唯一可以使用的武器。
“對了,江月,你看到過仙境,那有沒有看過地獄,那些惡人是不是死後得上刀山下火海,以洗清身上的罪孽”
這些人絕大部分都是從平安城中逃出來的,對于江月的事迹都有所耳聞,曾經他們嗤之以鼻,可現在他們卻希望她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那些人目光灼灼的盯着江夏,眼中滿是期盼。江夏該怎麼說呢,她不知道那些人死後會不會下地獄,她隻知道她現在已經在地獄裡了。
見江夏搖搖頭,那些人微微失落,很快一個年輕婦人又問江夏,“那你說的那些仙境是真的嗎?”
江夏點點頭,這是真的,是她親身經曆過的。
“仙境既然是真的,那地獄應該也存在,隻是江月身上沒有罪孽才看不到的,她以後是要……去天上做仙女的”,年輕婦人肯定的說道。
“是啊是啊,一定是這樣,江月不是仙子轉世嗎,當然隻能看到仙境啊,怎麼可能看到地獄”
“沒錯,惡人才會下地獄”
應和聲不斷響起,仿佛真的看到那些北狄人死後的凄慘場景。這些人裡或許也有心思不正之人,但這一刻他們都認為自己是無比善良無辜的。
江夏看着這些人三言兩語間給自己安了個仙子的名頭,十分無語。如果他們知道現在這具身體裡的人并非江月,而是江夏的話,估計會把她當妖怪燒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