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去想屋外站着誰,也不考慮對方到底想做什麼。
她先去洗了個澡。
然後随便弄了塊三明治對付一下就當是晚餐。
明天還有很多事情,她今天需要早點睡覺。
喝完最後一口冰水,靳舟關掉客廳的燈便準備回卧室了。
但房間暗下來之後,她又在一片漆黑當中站了一會兒。
原本已經沉寂下來的心思又突然有些活躍了起來。
江予淮走了嗎?
要不要去看看?
雖然這邊是一梯一戶,外面應該沒什麼危險。
但她好像沒吃飯,暈在她家門口也不太好看。
還是去看看吧。
于是,懷着對江予淮的安全負責的想法,路過門口時,靳舟的腳步無比自然地産生了一點偏移。
她踮着腳走近,然後點開了門上的視頻窗口。
外面沒有燈光,隻能大概看清楚個輪廓。
走廊上面空蕩蕩的,沒見到那道人影。
靳舟又貼在門上聽了一會兒,沒有聲音。
她松了口氣,正打算轉身離開。
叮咚——
一道清脆的信息提示音響起。
僅僅一門之隔,這道聲音自然清清楚楚地傳進了靳舟的耳朵裡。
她愣了一下,調整了一下視頻的攝像頭掃視一圈。
在攝像頭角度四十五度向下的時候,畫面終于捕捉到了那個在門邊角落裡的人。
穿着風衣的江予淮坐在地上,身邊放着滿滿當當的口袋,看起來像是個流浪漢。
有些滑稽,又有點可憐。
靳舟現在還清清楚楚地記得那天在律所見面的時候,江予淮把她的手晾在一邊。
“不好意思,有細菌,可以清潔一下嗎?”
連握手都接受不了的人,地上這麼髒又能随便蹲下去。
這是哪門子的重度潔癖?
靳舟勾了勾唇,隻覺得有些好笑。
那天果然隻是為了讓她下不來台故意那麼說的吧?
她突然有些不想管江予淮了。
對方走不走和她有什麼關系?
就算暈倒了又和她有什麼關系?
靳舟轉過身就要回卧室。
可腿提起來,腳步卻半天沒有邁開。
自己和自己僵持了一會兒。
靳舟最終還是回了頭。
畫面中的江予淮依然沒什麼動靜。
她靠着牆,安靜地蜷成一團,像是睡着了一般。
但能依稀看見兩隻手正攏着不算太厚的衣服,看起來似乎有些冷。
這樣的江予淮,靳舟并不是第一次看見。
剛在一起的時候,對方經常出去做兼職。
她有時候好奇會跟在江予淮的身後悄悄去看她在做什麼。
到了地方才發現這些兼職基本上都是去遊樂場之類的扮玩偶,有時候還會有去街上發傳單的。
這種工作一般是八十塊錢一天,沒有固定的休息間,累了也隻能像這樣蹲在角落,閉目養神,小憩一會。
靳舟皺了皺眉,雖然不知道江予淮到底有什麼目的。
但賴在家門口不走也不是個事兒。
沉默一會兒,她還是打開了房門。
江予淮依然安靜地靠在那裡,沒什麼動作,果然是睡着了。
她居高臨下地看着這人,也終于在夜色迷離看清了她臉上的細節。
或許是環境不好,睡不安穩的緣故。
即便已經陷入淺眠,江予淮的面色依然緊繃,眉頭蹙起,嘴角微微向下。
她的身體在輕微的顫抖。
不像是生理性的冷,倒像是在害怕。
其實那次跟蹤過江予淮之後,靳舟就發現在睡覺的時候,這個人的睡眠質量好像并不是很好。
即便睡着了,她也總是這樣緊緊地皺着眉頭,身體不自覺地發着顫。
靳舟的心中莫名有一種直覺。
江予淮好像在害怕着什麼。
害怕什麼呢?
靳舟不知道。
後面她有意無意地問過江予淮,但對方也隻是随便找了個借口搪塞一下。
靳舟心疼她,所以便經常借着各種由頭給她發紅包。
對方也沒有拒絕,紅包通通收下。
但即便這樣,江予淮依然還是整天整天的外出。
不同的是,這次她知道了靳舟跟蹤過她,認真地告訴她不要這樣了。
靳舟聽話的答應了,所以她就完全不知道在江予淮忙些什麼了。
而現在。
雖然已經這麼多年過去,也根本不是一樣的情況,但靳舟卻依然莫名地從對方身上感受到一種相同的情緒。
害怕。
她又在害怕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