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告蟲安諾,犯下故意傷害罪、虐待罪、侮辱罪……情節嚴重。因是雄蟲,免除死刑,改為充軍服役。收押至第一軍區監獄,刑期999年,即刻執行!”
法官敲下代表正義和公正的法槌。
審判庭中掌聲雷動,閃光燈不斷。
安若站在被告席上,隻覺自己誤入了一場盛大而荒誕的電影。
他穿越了。
穿成了一個虐雌犯雄蟲。
很小說的情節。
更讓他不願意面對的是,這好像還是他自己多年前寫下的小說。
時間過去太久,具體内容已經記不清了。
這隻雄蟲在原文中也隻提到過一句,僅作為文中大反派元帥的糟糕過往背景而存在,是背景裡的背景,連炮灰都算不上。
然而,他現在成了這個背景故事裡的一環,一切都真實發生在他眼前。
他将要被帶去軍區當精神梳理師。
這是好聽一點的說法。
難聽的寫出來都過不了審。
負責押送的軍雌已經來到了他身邊。
一個個全副武裝,面容冷肅。
“請吧,安諾閣下。”
“我不是……”
沒有解釋的機會,軍雌粗暴地将他從席位後拽了出來,給他的脖頸套上抑制器,押解他離開法庭。
更多的閃光燈落在他身上,閃得他幾乎睜不開眼。
安若在掙紮中扭頭。
媒體和雌蟲激動而狂熱,夾雜着幾個雄蟲面色難看,眼中隐有恐慌。
而在這一片混亂之中,身披軍裝的黑發軍雌靜坐在席位上,低垂眼眸,似在出神,像是這滿屋的嘈雜喧嚣都與他無關。
似是感覺到他的目光,那黑發軍官擡眸看來,如金屬般冰冷死寂的銀灰色眼睛看向他,眸中沒有任何情緒。
無悲也無喜。
沒有恨意,也沒有釋然,像隻是看着一個既定的結果。
時鐘走到了它該走的位置。
溪流最終彙入大海。
殘暴的雄蟲終會被審判,被投入軍區監獄。
而在這個案件判決之後,尤利西斯上将在雌蟲中的聲望空前高漲,權力和擁護達到頂峰,毫無懸念地繼任元帥之位。
這是安若親手寫下的劇情。
反派總需要有一些或悲慘或扭曲的過往,那些過往又最終化作他向上的動力和養料,被他蠶食,助他登上高位。
那些黑暗的過往也進一步影響着他的思想觀念,讓他變得極端,走上不歸路,成為“反派”。
最後再被天命主角打倒,死在主角手裡。
這隻是再尋常不過的故事寫法。
但如果安若早知道這一切會真實地發生在另一個世界,知道自己會變成這個代表反派糟糕過往雄蟲,他會換一種寫法。
或許不需要這麼一隻雄蟲。
也不需要那麼糟糕的過往。
甚至不需要劃分正反派。
但現在一切已經晚了。
雄蟲被押解出審判庭。
尤利西斯看着空蕩蕩的門口,想起雄蟲最後那奇怪的一眼,不由微凝起眉。
……
“這是你的房間。”
“你有半星時的時間更換衣服,之後會有機器蟲來給你送餐。”
軍雌交代完,透明的監舍門緩緩合上。
安若站在滿是金屬感的監舍裡,打量這間陌生的房間。
單人間,有一張大床,一套桌椅,以及一間隔斷出來的浴室。
作為監獄,這裡的環境能稱得上不錯。
但房間中央的床大得讓人不安。
不像是監獄裡該有的配套設施,更像是酒店套房裡情侶大床。
它的作用顯而易見。
安若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情況還沒到最糟糕的那一步。
但也快了。
軍方到底是代表着聯邦的官方軍事組織,不至于做出強迫雄蟲賣身的事。
他們派發給雄蟲的隻有精神梳理任務。
至于雄蟲為了完成任務,跟雌蟲做到哪一步,那是雄蟲跟雌蟲自己的決定,與軍方無關。
更糟糕的是,安若根本不會什麼“精神梳理”。
他連自己有沒有精神力都不知道。
他也寫過精神力強大的雄蟲主角,能将精神力作為武器攻擊,以意念的方式改變其他蟲的認知,甚至做到改變炮彈軌迹、撕裂空間等不可思議的事情。
但他腦海中空空蕩蕩。
完蛋了。
如果連精神梳理都做不了,那雄蟲就真的隻剩下一個用處了。
跟雌蟲睡覺生蛋。
監獄方甚至不用出面要求他做什麼,他們有的是辦法讓雄蟲主動跟雌蟲睡覺。
滴滴。
送餐的小機器蟲出現在門口。
房門自動開啟,白色的小機器蟲托着餐盤進入。
安若看着敞開的房門,胸腔下的心髒重重跳了一下,想要趁機逃跑。
“您的晚餐到了,請用餐。”
耳邊響起的機械音讓他理智回歸。
一隻雄蟲、甚至是連精神力都沒有的雄蟲,想從守衛森嚴的軍區監獄逃出去,無疑是異想天開。
小機器蟲放下餐盤,掃描到他身上的衣服,響起提示聲。
“着裝不規範,請您立刻更換制服。如有不便,可申請協助。”
“……”
安若并不想體驗它所說的協助。
他拿起桌上擺放的白色監獄制服,進入浴室更換。
出來後,機器蟲收走了他原本的衣服,并給他發了一個帶編号的手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