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祝寒煙逐漸顯露出過人的學習天賦,花铎就每個月去一趟學堂把自己的課業進度取回來,然後專心在龍窟每天教他識字彈琴、築基啟蒙,堅持十餘年。直到祝明烽和花睦堯得勝歸來、可以直接傳授他龍族的功法,總算是沒有埋沒他的才華。
再後來花璨出生了,整個花家大部分的精力都投在了這個身體不算太好的新生兒身上,但也沒有因此就松懈了對祝寒煙的關懷,索性和祝明烽商量把祝寒煙接來燼歡台上一起撫養。
直到六十年後,龍族徹底肅清了族内異端,祝寒煙被父親接回去接受本族的兵法教習,這才算是真正離開了朱雀的羽翼。
這次瓊花宴會持續三天,算是他離開翺昇天後第一次兩家集體出遊,所以他特别期待。雖然表現得十分得體有度,隻是畢竟少年心性,臉上那藏不住的笑容足以讓所有見到他的人都看出來:少主今天不是一般的開心!
簡單的安排後,三個大人坐上第一輛廂車,三個孩子坐上第二輛廂車,貼身随從和必備品則在第三輛車上安置妥當,一行人就這樣輕松愉快地出發了。花璨一開始還是很拘謹,不過花铎沒說幾句話就開始考他倆陣法口訣和兵法,後來花璨也就顧不上拘謹了……
虬龍騰空、車行半日,很快就到了百納城中。
白澤族掌管天下信息往來,城裡本就熙熙攘攘,近日籌備瓊花宴就更是熱鬧非凡。一行人提前下了車,把仆從先遣去了住處安置行李,幾人慢悠悠走在人群裡和路上遇到的熟人打着招呼,沒多久便來到了舉辦宴會的場地邊上。
白澤族族長司青攜獨子司霆身着明黃色節日禮服在入口親自迎賓,表現出了十足的重視:賓客總共數百人,母子二人僅憑即時反應就能一邊寒暄着、一邊将各神族間的關系迅速捋清、并且周全地給每位來賓都安排好最妥帖舒服的坐席關系。
司霆和花铎是至交,所以花铎見他忙着直接免去了寒暄客套的環節,向長輩行禮後留下一句:“我晚點過來幫你。”便帶着弟弟妹妹直接入席,安頓好後又轉回入場口幫忙做迎賓去了,席上隻留下花璨和祝寒煙兩人面面相觑。
沉默了一小會兒,祝寒煙先開口問道:“晏晏,那天兄長把你接回去後,有沒有罰你?如果有需要,我可以把他約出去打獵……”花璨聽聞愣了一下,心道“你有這想法為什麼不早點說呢,我早就挨完訓了诶仁兄!”
不過她還是客客氣氣地笑了笑,然後擺了擺手說:“還好還好,隻是小小罵了我一頓,我也認罰,謝謝煙兒哥哥關心。”
這句“煙兒哥哥”是他倆幼年時每天泡在一起玩,漠雪钰教她這麼叫的,自從長大些後就再沒喚過,她冷不防來這麼一句着實驚到了“煙兒哥哥”本人,嗆得他滿臉通紅瞪大了眼睛一句話都接不上,隻能嘟囔着“那就好”然後别開眼睛看向來往的人群。
花璨也沒想到叫個乳名能讓他有這麼大反應,覺得有點過意不去,但又想起那天在飯堂他也故意這樣逗過自己,又覺得十分暗爽。
她不想氣氛尴尬,找話道:“說到打獵,我聽說一會兒的宴會上會有獵獸的環節,我是第一次赴宴沒什麼經驗,一會兒能不能跟着你們一起啊?我還沒見過你和哥哥打獵的樣子呢。”
祝寒煙聽了這話,毫不猶豫就答應了。
他慣用劍,而獵獸多用遠程武器,并不是他擅長的類型,但花铎則不同——他的父親花睦堯最擅長用弓,且将用弓之法盡數傳授給了花铎。獵獸正是交流武技的好契機,他正打算跟兄長好好學習一下運弓的法門,但是花璨第一次參加這種場合,不帶在身邊也不放心,她主動提出來要一起剛好與自己的想法不謀而合。
祝寒煙趁着現在還有時間,給花璨講起了瓊花宴的節目流程和一些往年的趣事,二人畢竟隻相差了三十年,算是同齡人,況且小時候一起長大,所以很快就打開了話匣子熱絡起來。
等花铎回來的時候,見到的是這樣一幕:自己的妹妹一臉羨慕地聽着人家給她講上一屆鬥琴的彩頭——那本琴譜《玄玑》究竟是怎麼在險些失傳時被白澤族人尋到并帶來宴會上的。光聽完還不算,她還要好奇寒煙是如何赢得比賽得到獎品的,人家祝寒煙又不好講得太詳細——會有自吹自擂的嫌疑。
花铎做了個好人,他及時出聲打斷:“寒煙的琴藝精妙無雙,幾句話就能給你講明白的話,你當那時在場用琴的都是飯桶嗎?你呀,快把口水擦一擦,端正坐好。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