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獵進行到這裡已接近日落時分,終于到了猛禽和猛獸出來狩獵覓食的時候。三個人把已經捕獲的戰利品打好印記,放在原地等獵場的神使幫忙收回營地,然後整理了一下乾坤囊裡的用具,稍作休整便往山坡上樹木稀疏的高處走去。
路上閑聊時祝寒煙已經和花铎說過:此行想要向他讨教用弓的法門。花铎便利用尋找獵物的時間和他說起了一些簡單要領,而花璨被哥哥要求必需時刻跟在旁邊不可亂跑,隻能強忍沖動綴在花铎身邊一起聽着,一邊聽一邊好奇地四處張望着。
春天的一切總是生機勃勃的,臨近傍晚已經有野兔和花貂從洞裡鑽出來東張西望了。這些毛茸茸的小動物總是格外惹人憐愛,看着它們不知不覺腳步就會慢下來。
花璨的視線全被草叢裡的小動物占據了,沒留神腳下,不知被樹枝還是什麼東西絆了一個趔趄,重心不穩向前直直栽進了草叢裡、發出“咚”的一聲悶響,驚起一大片鳥獸四散而逃、也驚動了走在前面正醉心于武學切磋的兩人。
那兩人聽到聲音猛然回身,就見花璨大半個人都隐沒在及她腰深的草叢中、隻露出兩條腿在外面。這下估計摔得不輕,但她此刻一動不動、也不出聲,兩人急忙跑回她身邊,正邊喊她的名字邊撥開草叢要查看情況的時候,忽見花璨向前伸出一隻手快速擺動着示意他們動作輕一點。
二人有些奇怪,放緩腳步定睛一看:花璨趴在草叢中,雙手本來是墊在下巴那裡保護臉不受傷害的,但現在她的另一隻手的手心向上緩緩朝斜前方伸出去,仿佛在小心翼翼地接近着什麼。
是一個毛茸茸的黑色絨球。
這個絨球顯然被花璨開天辟地般的出場方式吓得夠嗆,它身上的每根絨毛都顫抖着,努力縮成一團一動不動,但因為太緊張、抖得太厲害,不小心把自己抖出來一個細細的尾巴尖兒……
花璨不清楚這是一團什麼東西,但她覺得它顯然是被自己吓壞了,正滿懷歉意地想要安撫它,便用手指尖輕輕地碰了碰那團絨球的尾巴尖,并小心翼翼地釋放了一點點安撫意味的靈力。
小黑團一開始縮得更厲害了,但随即它似乎是感受到了那一絲靈力傳遞出的信息,稍微放松身體,又冒出了兩隻半圓形的耳朵和圓溜溜的眼睛,有些好奇地望着面前這個陌生的兩腳獸。
花璨見狀,簡直心都要化成一汪水。她慢慢調整姿勢坐在地上,用手指輕輕摸了摸小黑團的腦門,小黑團擡起頭,追着她的手指,然後張開嘴含住她的食指指尖用力吮吸了兩下,見沒有反應十分不滿意,遂放棄了這個指尖打算換另一根試試。
“它餓了,不知母獸是不是就在附近,這麼小的幼獸怎麼沒被放生呢?”一旁看着的祝寒煙說出了三人心中的疑惑。但花璨不管那麼多,她順手掏出豐禾為自己準備的裝了牛乳瓶子、在身邊撿了一片完整的葉子從中間彎折成碗的形狀,倒入一些牛乳遞給面前的小黑團。
小家夥應該是餓得狠了,毫不客氣地喝了足足半瓶還沒吃飽,花璨一邊繼續喂它一邊說:“它身上很涼,應該有段時間沒吃奶了,母獸可能遇到麻煩了……”哥哥們,咱們一會兒在附近幫它找找吧?聞言,祝寒煙點了點頭表示同意,花铎沒有作聲,隻是擡起頭環顧四周,又望了望遠處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什麼。
喂它喝完整整一瓶奶,花璨撓了撓小黑團的下巴站起身走出草叢,打算在周圍看看有沒有母獸的蹤迹。剛走十幾步就聽見身後有動靜,回頭一看:是小家夥從草叢鑽了出來:它還太小、眼睛還看不清遠一些的地方,僅能憑聲音和氣味追出草叢,風一吹就失去了方向感,呆呆站在那裡懵懵懂懂的樣子十分可愛。
花璨見狀便往回走,想要去把它放回草叢藏好,可剛走出兩步,突然從空中俯沖下來一隻大鳥,黑色的光影一閃而過,再看地上哪還有小家夥的影子?!那大鳥轉瞬間就已經重新騰空,展翅往山崖飛去。它飛得很快,看身型是一隻金雕,那麼小的幼獸在它利爪下可能已經當場斃命了。花璨瞬間冷汗直流,急出了哭腔,大喊道:“哥!!!哥!!!!!它把小黑抓走了!!!!!!”
話音未落,隻見一隻羽箭帶着破空之聲直追金雕而去,果決迅猛,正中雕首。
就在金雕中箭落下的瞬間,一個結界迅速展開,猶如一張無形的網輕柔地接住了失重下落的金雕和小黑團,緩緩降落到了地面上。
祝寒煙看得準、動作也迅捷,幾步便掠至金雕落地處,隻見他蹲下身去仔細觀察了一瞬,然後輕輕地托起小黑團的身體摸了摸,對正跑過來的花璨喊道:“它活着呢,還很有力氣,沒事兒!”
花璨聞言大松了一口氣,跑到跟前輕輕接過小家夥,又仔細檢查了一遍、确認它全身上下都沒有受傷,這才回過神兒來發現自己渾身都在抖,臉上也是涕泗橫流,整個人哆哆嗦嗦的十分沒有出息的樣子。
她胡亂擦了擦臉,對祝寒煙道了謝,又回過頭去找自己的哥哥想說些什麼,剛好對上花铎沒有表情的臉:那張臉的主人此刻一手拎着弓,一手叉着腰,鷹一般的眸子正從遠處瞥回花璨的臉上。
他走上前先開了口:“做得不錯,知道第一時間喊哥哥;反應也很快,能想到用結界去保護這個黑球。”說完擡起叉着腰的手輕輕揉了揉花璨的頭,聲音是難得的帶着笑意的溫柔:“晏晏很棒,做得真好,你救了小黑球兩次!所以……不哭了吧小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