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腳步聲臨近,那個身影轉回來露出臉——是祝寒煙。
祝寒煙先是問了二人葉熹和化成鳥兒的葉晚的情況,而後與她倆一同坐了下來,三人靜靜望着灑滿月光的湖面發了一會兒呆。
“你們有沒有覺得,葉晚化身成鳥這件事有點蹊跷?”祝寒煙突然問。
易白虹疑惑道:“蹊跷?哪裡蹊跷?晚晚是螣蛇神族,化身為别的形态應該不是不可能的吧?”
一旁的花璨搖了搖頭,她贊同祝寒煙的觀點,也覺得這件事沒有那麼簡單。見易白虹依然沒明白,她解釋到:“晚晚是中毒而亡,并沒有受到巨大外力被震碎靈核,而流霞姐姐搜魂多次都沒有結果,這本身就不對勁。而且既然魂魄消散于天地,又是如何化為鳥兒帶着記憶歸來?若是沒有旁人插手,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發生的事。”
易白虹略帶遲疑地說:“你們的意思是……晚晚是有人襄助才能回來的?那個人會是誰?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沒人能回答這個問題。葉晚的回歸似乎是一件無法解釋的事,但它又确實發生了。背後的人似乎也隻是單純的複活了她,并沒有表露出什麼其它的意圖。
這件事疑點重重,單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已經無法得到更多線索了,但無論如何,她回來了就是好的。至于以後的事,等真發生了什麼再說吧!
第二天,鐘靈山“鐵桶破洞”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傳到了各位曾經聲勢浩大參與鐵桶工程建設的族長耳朵裡,這件事的發生着實有些諷刺。
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族長們便召開了緊急會議,最後商讨出一個新的解決方案:為了防止有飛行能力的入侵者從天而降,他們要給澄湖設一個結界:一旦有人從湖上空掠過,便立刻将其彈飛出去。
一直在旁邊聽着的結界泰鬥翙羽君聽了這個提議,氣笑了。她問身邊的花睦堯:“你不會也覺得這是個好方法吧?!”
一旁的花睦堯一臉理所當然地點頭。
漠雪钰無奈歎了口氣繼續說:“讓我去設結界沒問題,别說是一個湖、就算是整座山都罩進去也不是難事,問題是,這就叫保護嗎?”
她轉向坐在一起開會的衆人:“你們所做的‘保護’,看似周全,其實是根本沒認為孩子的能力需要得到尊重!适當的保護當然應該,可現在這種呵護弱智般的保護,不是把他們這麼多年努力學到的本事全盤否定了嗎?别的不說,煙兒的岩漿、璨兒的結界、白虹的近身體術,哪個不是連咱們對上都會覺得棘手的,你們就這麼喜歡把猛禽當成麻雀養嗎?!”
這些話,漠雪钰憋在心裡很久了,她一直覺得神族對幼子的保護有些過于周密,甚至現在他們都長大了也還是如此。
大家總是一邊鞭策孩子學習本領、一邊不給孩子施展的機會,生怕出個什麼閃失傷着自己的心尖兒。那萬一有一天,他們不在了呢?孩子們能一夜之間獨當一面?!
沒人接話,漠雪钰暗自想:完了,這下又得罪人了……但這話不吐不快,得罪人老娘也認了。
正想着,祝明烽開口了:“我同意你的說法。劍不磨出鋒來就是一根火筷子!先讓他們自己折騰去吧,趁着我們還能給他們兜兜底。這樣真等我沒了的那天,把龍族安危交給煙兒,我也能閉得上眼睛。”
本來這次加固鐘靈山的行動祖龍族就沒有直接參與,祝明烽早就事先放出話來:“你們去弄吧,有什麼需要的喊我就是,不過我相信孩子們不至于不堪一擊,讓他們曆練曆練也未嘗不可。”
這與漠雪钰的想法不謀而合,但當時漠雪钰忙于和九嬰談判螣蛇族的賠償事宜并沒聽到這話。現在祝明烽當着所有人又重複了一遍,衆人也不得不認真想想其中的道理。
短暫的思考後,易彤凡笑着接過話頭:“兄長身體太過康健,你說的那天是等不到了!不過倒是可以提前禅位啊,等孩子們曆練出來了,我也不幹了,到時候天天去巨刃山找震璘兄長喝酒!”
這句話說完,本有些凝滞的氣氛頓時松快了許多,連一直因為自己沒有孩子而沒發表意見的安東霍也笑了起來,他打趣道:“看來我要抓緊培養繼承人了,别到時候你們約着喝酒,我卻還得隔三差五坐這裡開會!”
衆人聽罷哈哈大笑,紛紛表示還是漠雪钰想得通透,點醒了衆位保護欲過強的“老固執”。
于是,這件事就此告一段落,各族長回去後紛紛傳達了命令:一,各家娃娃在學堂好好利用已有的機關和保護措施,時刻警醒,如有異狀第一時間做出應對;二,萬一搞不定,回家找我們!
神界這邊忙得熱火朝天的同時,魔族那邊也沒閑着,蠱雕上任後借機提拔了一大批新生力量自己親自培植,而包括原本其他三王安插在西王宮的眼線在内的一大批宮人、侍衛被趁機一舉清走,這讓其他三王十分不滿。
這天東王宮長魔使給西王送來幾個人,說是為防止傳令系統有奸細,給四宮都分配了知根知底的新傳信官,請蠱雕先挑個自己順眼的留下。蠱雕那時正餓着、内心煩躁、看也沒看就毫不客氣地直接把人拒了回去。
這下好了,沒過半個時辰,梼杌親自拍響了西王宮的宮門,一進門便怒氣沖沖地吼道:“蠱雕!你要造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