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仇,花璨此刻滿心隻有這兩個字。
此事發生太過蹊跷,聯系之前窮奇在雪飛川的突然發難,這其中不知是否有關聯。
可窮奇死了幾年都一直沒事、好好的結界怎麼會一夕之間突然破裂?四王來補為何三個重傷昏迷、且另一個恰巧失蹤了?!目前有太多未知,其中隐情必須查明,千頭萬緒聚集在花璨心裡,她克制不住地想殺去魔宮、不問緣由将那些摘不清嫌疑的通通抓回來鎖在神宮天牢嚴加拷問,要他們血債血償!
可她偏偏還有理智,該死的理智不停地告訴她:父母親的獻身是為了長久的和平安定,她承載了他們的愛,也要延續這份責任。她必須按捺内心的憤怒、不甘,為了“大局”、為了不讓父母的犧牲白費。
她咬着牙強迫自己暫時忍耐,也在和自己說:隻要不放棄調查,真相總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正殿外有腳步聲由遠及近,是豐禾和熒炬。
二人端着熱乎乎的飯菜進了内殿,見到少主正被小少主按在椅子上坐着、強迫他稍微休息一下。
花璨見他們進來,順勢讓把飯放在花铎面前的桌子上,自己也坐下來,先盛了一碗湯端給花铎,又給自己也盛了一碗。
她一邊示意哥哥喝湯一邊說:“吃些東西,咱們就歇下吧,明日長老們一早來議事,要把祭奠儀式和繼任典禮的流程敲定。”
花铎點頭,看着手中那碗湯停頓了片刻,随即将湯一飲而盡。他擡眼看着花璨,輕聲說:“璨璨,辛苦了。哥沒事。”
随後又往花璨碟子裡夾了一筷子菜,用稍微大一點的聲音說:“有我在,璨璨,你什麼都不要怕。想哭、想崩潰,都可以,萬事有我。哥哥是不會倒下的,你安心。”
花璨聽着話,慢慢喝着湯,聞言微笑着回應:“我不會崩潰,哥,我還有你呢。我還要盯着你好好吃飯、還要和你一起領着族人查明真相,還好多事兒呢。你也一樣,萬事有我在,别自己擔着。”
兄妹二人簡短的吃過飯,餐間臉上扯出的都是一樣難看勉強的笑容,但他們隻能這樣,互相撐着彼此,在内心祈禱對方和自己都别倒下。
飯畢,二人分别回房休息,屋裡的燈沒過多久就都被熄滅了。
這一夜,豐禾和熒炬守在各自主子的門前、遙遙相對,直至寅時過半,花璨的房間裡壓抑的哭聲才逐漸止息,随後鉗鉗悄悄地從屋裡走出來,路過門口時豐禾看到它肩胛處的毛濕了好大一片;而卯時剛至,花铎便瞪着布滿血絲的雙眼起身來院子裡練槍,他一語不發、從院子裡練至校場、又從校場練至林子裡,最後不慎沒收住力道、一個橫掃帶出的罡風把林子裡的巨木掃倒好大一片。
天光大亮,花铎回到寝殿換下汗濕的衣服,剛好花璨也梳洗好出來找他,二人簡單吃過早飯便直接去了正殿。
接下來三天是滿滿登登的日程安排,也許是确實耽擱不得、也可能是兩個人心有靈犀的刻意為之,他們每天從卯時睜開眼到醜時歇下幾乎一刻不停地在處理各種族務和接任流程,忙到沒有時間産生任何情緒。
但在接任儀式的前一天晚上,花铎和花璨爆發了激烈的争吵,這也是他們在長大之後第一次正式的争吵。
事情的起因就是第二天要進行的接任儀式,本來花铎是計劃兄妹二人以雙族長接任的,但花璨拒絕了。
她是這樣對花铎解釋的:“‘族長’于咱們二人之間隻是一個名稱,但對于其他人來說,是朱雀族的門面。你文武雙全、戰功赫赫,是沒有缺點的族長,但我不是。我武功不行,這就是最大的短闆。日後再遇到危機,若你是敵方首領,對面一個全能族長、一個武功廢柴族長,你會不會放着這麼明顯的天然破綻不去攻破?”
花铎當即反駁道:“族長并非必須毫無破綻。況且有我在,怎會讓你陷入險境!”
花璨否認道:“可我們本可以沒有破綻的!遇事你我二人達成共識就夠了,我們真的沒必要因為虛名去做一件弊大于利的事情。”
花铎瞪着妹妹,覺得這個說法十分無理:“什麼弊?你怎麼就是弊了?‘虛名’?族長和少主能一樣嗎?若有人拿這件事做文章呢?欺負你呢?!”
花璨也急了,不自覺就提高聲音回怼:“有什麼不一樣的?!咱們兩個都有族長印記,而且族長是我親哥!這還不足以成為我的底氣嗎?誰能欺負我?你就看看這翺晟天裡裡外外,除了你誰還能說我半句?!況且,哪怕你真的被換了魂魄突然要欺負、打壓我,我也有印記護着的,有什麼好擔心的!”
花铎一團火堵在胸口,氣得夠嗆:“我欺負你???乾坤之下最不可能欺負你的人就是我!花璨你說話能不能過過腦子?”
花璨聽到這句話,反而不氣了,她反将一軍:“對啊,你自己也說了啊!全天下最不可能欺負我的人就是你,既然族長都給我撐腰,誰還能欺負我?就算天道想罵我都得掂量掂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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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铎第一次感到語塞,他扶額:特麼的小時候就吵不過她,那嘴皮子就對着我的時候厲害!
兄妹二人從日落時分一直吵到後半夜,最後妹妹終于成功說服了哥哥:暫時按照她的想法接任。
條件是如果日後真的發生什麼哥哥擔心的事情,他倆還是要重新按照雙族長接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