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片刻，終于開口：“老臣……不解陛下之意。”

朕終于轉身，居高臨下地看着他，似笑非笑：“哦？張相有何不解？”

他擡起頭，眼中閃爍着複雜的情緒——有野心，有猶豫，甚至還有一絲隐秘的期待。

“犬子資質平庸，恐怕……配不上陛下。”

朕緩步走近，俯身在他耳邊低語，聲音輕得隻有他能聽見：

“張相，你的兒子若讓朕誕下子嗣——” 朕頓了頓，笑意漸深，“那這天下，不就有一半是你張家的血脈了嗎？”

他的瞳孔驟然收縮，呼吸明顯一滞。

朕直起身，漫不經心地撫了撫袖口：“退下吧。”

他僵硬地叩首，退了出去。

朕望着他的背影，眸色冰冷。

——他在動搖。

——他在想，若他的兒子真能讓朕誕下龍種，那和他自己坐上皇位，又有什麼區别？

夜深人靜，朕獨坐禦案前，案上攤開的是三人的畫像。

陳景和，溫潤如玉，眉眼柔和。

沈明瀾，清冷如竹，氣質孤高。

張雲琅，劍眉星目，英氣逼人。

朕的指尖輕輕劃過張雲琅的面容，眸色晦暗不明。

——朕選的從來不是什麼夫。

——朕選的，隻是棋子。

張硯之通敵的證據，朕早已掌握。

但朕不急着殺他。

朕要讓他親眼看着自己的兒子入宮，看着他以為自己的血脈即将融入皇室，看着他志得意滿，放松警惕——

然後，朕會讓他知道，什麼叫真正的帝王心術。

至于菲依……

朕望向北方，眸色微暗。

——她隻能是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