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不安枕

三更的梆子響過，朕在噩夢中驚醒。

夢裡的王菲依站在雪地裡，肩上箭傷潰爛化膿，卻固執地望着遠方。

"陛下！"值夜太監慌忙點燈，"可要傳太醫？"

朕望着鏡中披頭散發的自己，突然暴怒地砸了藥碗。褐色的藥汁濺在《北疆布防圖》上，正好淹沒了黑水河的位置——那是她中箭的地方。

"傳令北疆。"朕攥着碎瓷片，"即日起，王相若再敢......"

話到嘴邊拐了彎："......犒賞三軍，就說是朕的旨意。"

脈案藏鋒

「臘月廿四，王相高熱反複，銀鈴守夜。」

朱筆在"守夜"二字上懸了許久，最終批了"悉心調養"四字。

暗衛送來的密畫在燭火下展開：她昏睡在榻，額上覆着帕子，床邊坐着個青衣女子。畫師甚至描出了銀鈴替她擦汗的指尖，那專注的神情，刺得朕眼眶生疼。

"陛下，靜貴君求見。"

朕猛地合上畫軸："傳。"

靜貴君捧着湯盅進來時，朕故意讓他看見案頭攤開的奏報。他手腕一抖，參湯灑在"銀鈴守夜"那行字上，暈開一片水痕。

"陛下......"他跪着後退，"臣該死......"

朕撫過他顫抖的後頸："怕什麼？" 指尖下的脈搏跳得飛快，"莫非愛卿也覺得，朕的賞賜比不過一個江湖郎中的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