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點的鬧鐘一響,郁哉就被驚醒了,滾下了沙發蹲在地上,出了一身冷汗。
鬧鐘的聲音不是很大,特别小,隔開幾米遠就聽不見了。
但是郁哉身上疼,睡眠質量就變得差,一點聲響都能把他吵醒,醒來後會全身冒虛汗,心髒也會一下一下抽痛。現在就痛得特别厲害,他得蹲在沙發底下,捂着心髒蜷縮起來,緩一陣子才能好。
郁哉忍疼的時候,迷迷瞪瞪之間有意識避開了沙發,額頭抵在地上,使了勁兒的,沒一會兒額頭就紅了一大片。
他額頭上手上全是冷汗,不避開的話,很容易不小心把沙發弄髒的。
他自己本來就已經很髒了,不能再把沙發弄髒啦。張遠惟可愛幹淨了,要是沙發被他弄髒,就不願意再坐在這裡處理工作了。
那樣他就不能趁機多看張遠惟幾眼啦。
張遠惟都已經好久沒回來了,他要把家裡收拾得幹幹淨淨的,那樣張遠惟回來的時候,就能舒舒服服的啦。
好一會兒,心髒那裡的疼才結束,郁哉撐着地闆搖搖晃晃站起來的時候,手臂都還在打顫。
不過他都已經習慣了,反正疼一會兒就會過去,他可不能因為這點疼影響到做飯給張遠惟吃。
張遠惟很忙的,忙到都沒時間回家,也沒有時間吃飯,所以他要準時把飯做好了給張遠惟送過去,可不能讓張遠惟餓着。
郁哉小心翼翼地把飯菜盛到保溫盒裡,抹了一把額頭上忍痛忍出來的虛汗,露出了一個特别高興的笑容。
今天超市有新鮮的羊蹄賣,他六點就在超市門口守着了,可給他守到了剛上架的新鮮羊蹄。張遠惟不樂意和他一張桌子吃飯,但是如果當天有羊蹄了,張遠惟又會願意坐下來吃掉。
所以說啊,張遠惟人真的很好,就算讨厭他,也會願意把他做的羊蹄都吃掉。
家離張遠惟的工作室挺遠,得半個小時的車程,郁哉下樓後,毫不猶豫打了車。他可要趕緊把羊蹄給張遠惟送過去,不然要是涼了,羊蹄得膻,張遠惟就不願意吃了。
司機大哥從後視鏡裡瞟他臉色發白,擔心人在他車上出事,猶豫着問了句:“你臉色看起來很不好,沒事吧,要不要送你去醫院?”
郁哉很久沒有被關心過了,突然被這麼關心,露出燦爛的笑容說:“沒事呀沒事呀,我很好,謝謝你呀,我不能去醫院的,我還要給張遠惟送飯過去呢,他剛開工作室好忙的,總是忘記吃飯的。”
世界上還是好人多呀!都有人願意關心他這種人!
司機大哥心裡也軟了好幾個度:“你看着和我女兒差不多大,你就會給别人送飯了,我女兒在家裡跟個小公主一樣,哪有送飯的份,隻有等着吃飯的份。”
話雖然是抱怨,但司機大哥的眼神裡都是寵溺,他問:“你說的張遠惟是你什麼人啊,是哥哥?”
提到張遠惟,郁哉可就來勁了,心髒也不怎麼疼了,興奮地說:“張遠惟是我老公呀,我們結婚好多年啦。張遠惟人很厲害的,高中到大學一直都是第一呢,好多人喜歡他的。現在也開了動畫工作室,做出來的動畫很快就要在電影院裡放出來了!大哥你到時候記得也要去看看呀!”
郁哉覺得張遠惟可厲害了,逮着機會就要在别人面前誇張遠惟厲害,還要趁機給張遠惟的動畫電影拉票房。
司機大哥可不認識張遠惟是誰,也沒那個功夫興趣去看電影,但是看郁哉這麼興沖沖得跟小孩兒一樣,還是敷衍了幾句。
郁哉就這麼自言自語誇了張遠惟一路,司機大哥剛開始還能應和幾句,後來都懶得敷衍他。下車之後,郁哉還記得提醒:“司機大哥,别忘了哦!”
司機大哥直接開車走人,嗆了郁哉一臉的車尾氣。
郁哉抱着大大的保溫盒樂滋滋地想,司機大哥真的人好好哦,願意關心他,還答應他到時候去看張遠惟做的電影呢!
剛下完雪,天冷,郁哉就穿了一件洗得發白的薄外套,就幾步路的功夫,他就被凍得臉色發紫。走進辦公大樓,郁哉感覺到了暖氣,心裡高高興興的。
太好啦,這裡有暖氣,那樣張遠惟上班的時候,就不會覺得冷啦。
整棟大樓裡有好幾間工作室,郁哉從來沒有進去過,他也不知道張遠惟的工作室在幾樓,他來這裡都是在樓下前台等的。
這次的前台姐姐和之前的不一樣,郁哉沒見過,他抱着保溫盒走到前台,小心翼翼地把保溫盒捧到前台姐姐面前,笑着問:“可不可以幫我把這個給張遠惟呀。”
前台姐姐是遠惟工作室的員工,臨時過來接班的,她沒有見過郁哉,不知道他是遠惟工作室老闆的伴侶,見郁哉癡癡的表情,以為是哪個跟蹤過來的小私生,她看着那個保溫盒有些嫌棄地說:“你誰啊,把保溫盒拿回去,老闆不需要這個。”
“可是,這是張遠惟喜歡吃的羊蹄呀,都快十二點啦,張遠惟不吃午飯的話,會胃不舒服的。”
“老闆剛才出去吃午飯了。”
郁哉抱着保溫盒有些不知所措,但很快又高興起來:“這樣呀,那太好啦,原來張遠惟有時間去吃午飯呀!如果不吃午飯的話,會身體不好的,有按時吃飯真的太好了。”
前台姐姐心想,這人是神經病吧,他們老闆每天都和他們的角色設計師出去吃飯啊,怎麼會沒時間吃午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