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郁哉也有忍不住的時候,之前覺得心髒實在太疼了,隻能打電話給張遠惟,想央求張遠惟帶他來醫院看看,他沒去過醫院,不知道該怎麼辦。但是看見張遠惟回來時疲倦的樣子後,他又忍住了。
張遠惟已經很辛苦啦,他不能再給張遠惟添亂啦。疼一點沒事的啦,忍忍就過去啦。相比去醫院,給張遠惟省點錢,讓張遠惟的工作室更順利一點才是最重要的!
他已經給爸爸媽媽和哥哥添了很多亂啦,可不能再給張遠惟添亂,可不能讓張遠惟覺得煩呀。
郁哉就想着急離開這裡,走着走着就走到了發熱門診,他也不知道這是哪兒,餘光就看見好像幾乎每個人都戴着口罩,擡頭看了一眼路的時候,還看見前邊有個人特别像張遠惟。
“郁哉?”
郁哉聽見了張遠惟的聲音,還以為聽錯了,眯着眼睛擡頭努力地去辨認朝他這邊走過來的人,他現在看東西有點模糊,認不太清人。定着眼睛看了好一會,才看出來真的是張遠惟。
“張遠惟!”郁哉有些驚喜地喊出聲。
今天真的好幸運呀,一天之内能看見張遠惟兩次呢!郁哉又有點忐忑,害怕今天會不知不覺把幸運都用光,如果都用光了,以後看不見張遠惟怎麼辦呢?
郁哉扶着牆沒過去,張遠惟已經走到了他的面前,見他衣領上有血漬,以為又是郁哉在作妖,嘲諷地問他:“你是又在作什麼妖,又在裝模作樣了?”
他之前偶爾回家也會看到郁哉的衣服上有血漬,問郁哉,郁哉就隻說:“是切菜不小心弄傷的~張遠惟你不要擔心呀,我沒事哒。”
張遠惟怎麼也想不通,切菜怎麼就能切到衣領上有血,但他問郁哉,郁哉就隻說沒事,問來問去,張遠惟也懶得問了。
沒事就沒事吧,反正如果有事,郁哉肯定會緊張自己。
郁哉這次果然也是說:“沒事的呀,這個是剛才不小心沾到哒,我沒事的呀~”
但臉色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沒事的樣子,臉比醫院的牆還白。張遠惟記得,郁哉高中的時候因為經常在外面野,黑得像炭,結婚後郁哉就不愛出去了,整天待在家裡不知道在幹什麼,慢慢地就白了不少。
原來是還算健康的白,現在完全就是病态的白,臉上一點血絲都沒有,看着就像是随時都要倒下的紙人,挺吓人。
張遠惟也是第一次直觀地感覺到,郁哉太瘦了,衣服簡直就是挂在郁哉身上,風一吹就揚起來,一點也不貼肉。
張遠惟還要問什麼,端玉已經從診室拿了開藥單出來,見張遠惟和一個瘦得隻剩皮包骨的男孩子在說話,以為是張遠惟又在好心幫人,就不太樂意地走過去,搭住了張遠惟的胳膊嗔嗲地撒嬌:“張遠惟,我已經看完醫生了,帶我去拿藥吧。”
端玉也不知道張遠惟面前站的是什麼人,反正他一開口,就看到這個人身體僵住,蒼白的嘴唇張張合合,半天沒說出一句話。
端玉忍不住好奇地問:“你是誰呀,是來看醫生的?你臉色很不好诶,趕緊去吧?”
郁哉眨眨眼睛,雖然心裡邊已經準備好了,但看見張遠惟和其他人親密站在一起的時候,還是會有些難過。不過想了想,那也挺好哒。
至少這樣的話,到時候他離開了,張遠惟就不會傷心也不會覺得不習慣,因為有别人能夠填滿張遠惟的心,能夠照顧張遠惟,張遠惟就不會想起他啦。
張遠惟見郁哉臉色越來越差,隐約猜到了郁哉又在胡思亂想什麼。郁哉的腦子總是會塞滿一些很奇怪的東西,他完全跟不上郁哉的思路。
端玉見張遠惟不動,輕輕晃了晃他的手,軟軟地央他:“張遠惟快走吧,我不太舒服,早點拿完藥送我回去吧。”
張遠惟看到郁哉的身體晃了晃好像要往後倒的樣子,很不放心,他雖然很讨厭郁哉平時作,但真的看到郁哉這幅樣子,還是會很擔心,他撥開端玉的手,側過頭對他說:“我讓胡彬過來接你,你先回去,我送郁哉……”
“不用啦!”郁哉突然打斷他,仰起蒼白的臉露出粲然的微笑,“張遠惟,他好像很不舒服呢,你快送他回去呀,我沒事的,你不用擔心我!”
張遠惟,你可要好好抓住機會呀,可不能晾着這麼好看的人呀。而且聲音也很好聽呢,他記得,張遠惟就特别喜歡聲音好聽的人,他自己的聲音太難聽啦,每次一說話,張遠惟就要嫌棄他讓他閉嘴,說他聲音很難聽。
這個人就不一樣啦,聲音和鳥兒似的,他聽了都覺得身上的疼散了不少呢。
張遠惟還要說什麼,郁哉就已經轉身跑掉了,一晃眼的功夫人影就不見了,張遠惟連反應過來的時間都沒有。也不知道剛才連站着都打顫的人,突然間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力氣跑掉。
端玉發着燒了,就想早點回去,又搭上張遠惟的手臂搖了搖,聲音帶了嗔怪的意思:“那個人是誰呀,怎麼知道你的名字呀?”
張遠惟推開了他的手,打電話給胡彬讓人過來接端玉,自己轉身去找郁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