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管我是誰!你們休想進去!”郁哉氣沖沖地說。
兩人看看面前青年挺起來的肚子和青年的态度,大緻猜到了面前的青年是誰,但又不敢确定。
張遠惟在唯一一次采訪裡邊不是說自己老婆特别漂亮特别美嗎,面前這小青年和美搭得上邊嗎?而且那圓鼓鼓的肚子在小身闆上邊,瞧着别提多吓人了!
其實他們也就嘴巴裡說着要吓唬人,但心裡邊慫。他們太喜歡電影裡死掉的那個角色了,才互相慫恿說來這裡吓唬吓唬張原味,他們壓根就沒真敢怎麼樣,兩人都沒說,但心裡邊都想到了病房門口瞧一眼就走。
法治社會了都,誰敢犯法啊!
兩人想走上去扶着郁哉,就怕他一不小心摔着了,那肚子瞧着費勁,但他們這麼一動,郁哉就以為他們要上去找張遠惟,心裡就急,腳一擡就急着想攔他們,但好巧不巧保潔員剛拖過這地闆,很滑,郁哉一踩下去,瞬間整個人騰空。
張遠惟揉面的時候才發現把面粉買成了糯米粉,怎麼揉都揉不起來,他懊惱地把東西一摔,瞪着盆裡醜不拉叽的面團自個生悶氣。但沒辦法,兩個月以來郁哉第一次點菜,怎麼樣他都得做好了帶給郁哉吃。
他沉默地站了一會,拿了鑰匙就出門重新買一袋面粉回來。
等弄好了終于把做好的饅頭放進鍋裡邊鄭,都一個小時之後了,拉開窗簾往外邊一看,天都已經亮堂了,也快到郁哉睡醒的時候了。
蒸饅頭很快就行,張遠惟一邊收拾東西,一邊拿了手機出來,看看有沒有人找他。他擔心手機鈴聲的聲音打擾郁哉睡覺,手機一直都被他調成了靜音。
拿起手機一看,好幾十個楊湛生打過來的未接電話。
張遠惟立刻心裡感到不安,楊湛生從來沒這麼急着找他過,有時候有急事了,也頂多打不超過三個電話,接到就算,沒接到就找别人。
張遠惟立刻打過去,那邊很快就接了,楊湛生怒吼的聲音從手機裡邊傳出來:“張遠惟,你死哪去了,郁哉出事了從樓梯上摔下來了!”
等張遠惟趕到手術室門口的時候,楊湛生直接沖過去揪住他領子質問:“讓你一直守着郁哉你守哪裡去了,你知不知道郁哉今早從消防通道樓梯上摔下去了!現在人在手術室裡搶救,醒不醒得過來都不知道!”
張遠惟人都是懵的,茫然地看着楊湛生的嘴巴在一張一合,耳朵竟然聽不進去任何聲音。他看見楊湛生的衣服上全是血,他想都不敢想那是誰的血,他又茫然地看向坐在手術室外挨着發抖的兩個人,一時之間不敢接受郁哉還在搶救的事實。
他辨認了好久,才聽見楊湛生說郁哉頭朝下從樓梯上摔下去,摔下去時手還下意識護着肚子,所以孩子可能沒事,但大人不一定平安,畢竟是頭部,那是很脆弱的一個地方。
他模糊之間聽見楊湛生說,有兩個人因為上映電影裡邊一個男二死掉的事情,來找茬,但中途被郁哉攔着了,郁哉攔的時候沒注意樓梯滑,所以從樓上摔了下去,在場的兩個人看着滿地的血也慌,一個跑上去喊了醫生,一個留在原地用自己的衣服給郁哉止血。
張遠惟無力地坐在椅子上,腦子裡一片空白。
看着他那個樣子,楊湛生也沒法繼續和他生氣,自己跑去替張遠惟報了警,讓警察把這兩人帶走了。
張遠惟一動不動在手術室門口坐了五個小時,一直到那盞手術燈滅掉,他才回過神走到醫生面前,嘴巴卻張張合合說不出一個字。
醫生說,手術很成功,摔下去的時候大人很拼命地用手護着肚子,所以小孩一點事都沒有。但是大人的腦袋受到了一定的創傷,沒什麼大事,不過具體情況還得等大人醒來才好判斷。
張遠惟腳一軟,直接跪在了醫生的面前,把主刀醫生吓了一大跳,連連說“别這樣”。
郁哉還沒醒,被送回了原先的病房,小小一個人躺在床上,身闆比被子還薄。肚子把被子弄鼓起來,好像壓在郁哉身上一樣。
張遠惟在旁邊看着他,捏捏郁哉的手腕,摸摸郁哉的臉,心想,明明這兩個月他每天都好好地在喂郁哉,怎麼郁哉還是這麼瘦呢?都沒有肉了,隻剩下骨頭了。
張遠惟有些不太高興地貼着郁哉的肚子,小聲地假裝抱怨:“是不是你這個小壞蛋偷掉了郁哉的營養啊,你真壞。”
他難過地說:“我也壞,我對你爸爸不好,一點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