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違的感覺。
他緊了緊喉嚨,接過傅總的話繼續道:“傅總,既然這麼優秀,我正好缺一名秘書,要不借調到我司怎麼樣?”
在座的一聽就知道是捧人的玩笑話,沒有誰會當真,傅總大笑道:“你倒是想得挺美的。不過話說回來,人家還單身,你們有沒有合适的男青年,給介紹一個?必須要優秀的,不然我們今建不答應。”
旁邊有今城的人起哄,“這說的不就是紀總嗎,紀總單身,絕對優秀。”
紀總笑着看徐洛初,不言語。
應酬場合這種玩笑話聽得太多了,沒什麼感覺,洛初隻大方地回了一句,“你們慣會拿我開玩笑。”
全場哄笑,也算是她對這場飯局的貢獻了,主打就是一個賓主盡歡。
散席時,大家都喝了酒,林姐和洛初給對方公司安排了合作代駕,服務到每一處。
送走他們後,幾個同事才慢悠悠地各自下班。
加班有交通補貼,洛初不客氣地叫了一輛車,走到路口等候。
暮春時節,微風拂面,很是舒适。
網約車上一單還沒結束,洛初時不時低頭看一眼軟件,了解一下進程,以防錯過。
一輛黑色商務車緩慢停在她跟前,洛初感覺不太像她叫的車,瞄了一眼車裡,坐着人呐。
車窗緩緩落下,紀南京松了松領帶,探出頭來,“我送你。”
洛初晃晃手機,“謝謝紀總,我叫了車。”
他打開車門,往裡挪了個位置大有等着你上車之态。
洛初在他眼神脅迫下上了車,關上車門後,洛初取消了用車,并支付違約款項。
“住意境華城?”紀南京問。
洛初驚了一下,他居然知道自己的住所。大約是紀阿姨和他說過的吧。
洛初點了個頭,紀南京和代駕說:“先去意境華城。”
“麻煩紀總了。”洛初客套着,保持應有的禮節。
“不麻煩。”
紀南京不再說話,看向窗外。
車水馬龍,霓虹閃爍,混泥土高樓大廈。
今晚的夜景和往日沒什麼不同,又覺得今晚的夜景和往日格外不同,他大概是喝暈了。
他瞟了一眼身旁的徐洛初,并膝而坐,和他一樣全身心靠在座椅上,手肘自然地搭在了中控位置。潔白的襯衣和黑色的中控形成鮮明的對比。
鬼使神差地,他的手肘也放在了中控的位置,一黑一白,随着道路的起伏,西服與襯衫似有若無地摩擦着。
徐洛初自然是感知到了他的手肘,她的腦子開始混沌,變得不好用,任由手肘碰撞。
她甚至覺得自己馬上就要變成一個随便的女人。
洛初想開口說點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之前可笑的相親,給他們原本純潔的哥哥妹妹關系,蒙上了一層陰影。明明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做過,僅僅是一頓飯,他們的關系有了質的改變。
他們原本可以像今天一樣在工作中相逢,然後在會議結束後,洛初輕快地過去攀關系,喊他一聲“南京哥哥”,紀南京也許會一眼認出她,也許想了一會兒才問,“你是洛初嗎?”
之後兩人順利攀談,于是全公司都會知道她是個有背景的社招生,雖然這個背景說不能講背景,但别人仍然會忌憚。
家裡長輩再提起相親之事,他們都有理由拒絕,都見過面了,有意思他們沒嘴不會自己說嗎?
可他們的緣分很少。
兩家公司每年大大小小合作不少,她去過今城,他來過今建,他們一次也沒有遇見。洛初隻在一次乒乓球比賽上遠遠見過他一次,那時候人多,他在台上比賽,她在台下給自己公司當啦啦隊,根本沒有機會。
而那時候她也沒有想過要去拉關系,覺得哥哥妹妹早就消逝在了歲月的長河裡,也沒有人會記得。
紅綠燈拉回了洛初的思緒,因為她看見一個側臉很長的高個女孩,一頭長發,頭上箍了個發箍,神似程露,鮮活飽滿的程露。她甚至想下車和她打個招呼,她的好朋友。
無比年輕的生命,在漫長的病痛中消失不見,留下年輕的丈夫和幼小的孩子。
在生命的最後關頭,洛初陪着她。
彼時她已經瘦脫相了,用微弱的聲音和洛初說:“洛初,其實不一定要結婚,但至少要有個孩子,就像現在,有個孩子在身邊,盡管她還小,我仍覺得欣慰,覺得不孤單。唯一對不起的是,她就要沒媽媽了。你和我不一樣,你家基因很好,每一個人都壽終正寝,你心态又好,能活到子孫滿堂。”
事實上她的單身朋友當中已經有人凍卵,也有做試管并成功生下孩子的同學。
洛初突然轉頭看了一眼身旁的人,雙高人才,身闆容貌都是一等一的,難得好基因。
她體内已經被激活的念想徹底燃燒起來,可是他是熟人,怎麼好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