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任何事都可以來找我,我會保你的命。”
少年穿着白大褂,卻染了一頭火紅的長發。
他虛着一隻眼睛,冷淡地掃過君度的身體,從頭到腳。
片刻後,少年輕笑了一聲,低低念出了君度的真實姓名:“諸伏高明。”
君度從噩夢中驚醒。
他抹了把額頭,滿手都是冷汗。
這是第多少次夢到了?五年前的那一幕,終究成為了君度一生的夢魇。
身為一個卧底,再沒有什麼比第一次見面的人突然叫出他的真實姓名更恐怖了。
紅長直的少年一直盯着他,一直盯着他,一直盯着——
就算是離開研究所,那道目光依舊如影随形,令君度如今想起都毛骨悚然。
偏偏自那次之後,紅長直的少年就消失了。
之後無論跟着琴酒去了多少次研究所,都沒能再見到那少年一面。
是敵是友?君度甚至不知道那少年現在是生是死。
他其實沒有門路,去研究所也隻是碰碰運氣,可他的運氣實在不怎麼樣,雖然大多數注意力放在琴酒身上,但君度也簡單在研究所内轉了轉,完全沒見到那個少年。
私心裡,如果能和那少年再也不見就最好了。
但對方畢竟是組織的人,還是研究所的核心人員,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君度放心。
——隻有死人才不會洩露秘密。
“叮”地一聲,君度的手機響了。
【我調崗了,目前沒在研究所。】
沒有署名,是陌生号碼。
君度的瞳孔縮了又縮。
是那個人!
君度的心底十分确定,這一定是那個少年,他知道自己在找他。
君度很快回複消息:能見一面嗎?
對面卻許久沒有回應。
君度無論如何都無法再入睡,在床上枯坐到天明,又到太陽高升。
溫暖的陽光從窗子灑進來,卻無法溫暖他冰冷的身體。
上午十點多,陌生号碼才再次回他消息。
【你的事情我會解決。】
沒提見面的事,君度也沒和他說過自己的困境。
他是怎麼知道的?
不,少年可以查出他的真實姓名,自然也可以查到景光。
看着短信,君度的手指一點點蜷起,眼底冷得宛如西伯利亞的積雪,徹骨森寒。
他很确定,少年是個威脅。
相比起少年的幫助,他更想讓少年死。
君度的手指輕輕敲打着手機,腦海内思緒紛飛,終于下定決心按下了撥号鍵,順着對方發來短信的号碼撥了過去。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君度握着手機,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他很少會有無可奈何的時候,他堅信這個世界上任何事情都會有解法,如果無法解決,要麼是因為能力不夠,要麼是因為方式沒用對。
所以君度絕不會消沉,他要麼會将自己訓練成強者,要麼會尋找其他方式解決問題,像是這樣盯着手機看卻不做反應還是第一次。
不知道代号,不清楚立場,他對少年一無所知。
就算是想暗中處理掉,也根本沒有辦法。
調崗?是謊言吧。
研究所的研究人員不可能調崗,最多調去另一個研究所。
君度不允許自己消沉太久,他很快起身去赴約,百加得中午約了他。
君度進入包廂的時候,百加得正和安室透有說有笑,他的到來好像為兩人按下了按停鍵,一切歡聲笑語都消失了,就連臉上的表情都稍有凝固。
“君度,過來坐!”百加得很快起身,熱情地招呼君度。
安室透也站了起來,他似乎很想朝君度笑笑,但笑容卻怎麼都顯得怪異。
“他怎麼也在?”君度不悅地瞥了安室透一眼。
安室透更加窘迫地站着,笑容牽強。
“我帶他來給你道個歉,都是一起的同事,有什麼過不去的?”百加得笑着拍了拍君度的肩膀,指着安室透的繃帶道:“你看他,手都被你打傷了,你還真打算廢他一隻手?得饒人處且饒人嘛!”
君度拍開百加得的手,冷冷質問:“安室透,你沒告訴他你都幹了什麼?”
“沒有。”安室透垂下頭。
君度又看向百加得,皺眉道:“他什麼都沒告訴你,你也敢打這個圓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