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月也仿佛病了,它唉聲歎氣着,就連光芒都顯得黯淡。
黑暗中,隻一點星火在指間亮着,琴酒垂着眸,靜靜的站在寒風中。
先生決定放棄救援。
這很正常,得罪港口Mafia百害而無一利,而組織的代号成員,本來就是可以随意被替換掉的消耗品。
琴酒沒有反對。在這個組織久了,他早已學會如何生存下去,朝上面發火、反抗是不行的,隻會招緻更大的厄運。
想要救君度,他隻能暗地裡進行。
車前的探照燈極亮,好像在拼命将光塞進琴酒的眼裡,他眯了眯眼睛,從手指的縫隙注意到藍橙酒正走過來。
燈還亮着,車子也沒離開,似乎在等藍橙酒回去。
“誰送你來的?”遠遠地,琴酒朝車内瞄了一眼,可能是被燈照得太久了,他恍惚看到了一雙金色的眼眸。
“司機。”藍橙酒随口回了句。
琴酒也不在意,他側了側身子,避開燈光的直/射,問:“怎麼樣?有消息嗎?”
藍橙酒沒有第一時間回話,而是朝他傾了傾身子,眼神好奇地睜大,仔細觀察着琴酒的表情。
“幹嘛?你擔心啊?”
他當然擔心。在藍橙酒面前,琴酒從未掩飾過自己對君度的在意。
“藍橙酒,他對我很重要。”
琴酒語氣之鄭重,讓藍橙酒也不由直了直身子。
他語速很快地說道:“不管是想要将人偷出來還是搶出來,都太危險了,港口Mafia不是普通黑/手/黨,橫濱特産異能者,這是連組織都不願意去觸碰的。”
琴酒自然明白,烏丸蓮耶便是因此決定放棄。
“老頭子年紀大了,怕死怕事很正常,但是你猜怎麼着?朗姆也在私底下安排人救援。”藍橙酒翹起嘴角,語氣輕快地打了個轉。
“君度對他來說很重要嗎?”
“什麼君度?朗姆要救的當然是庫拉索。”
琴酒的表情明顯怔了一下。
雖隻是一瞬,藍橙酒卻還是發現了,難以置信地問:“喂喂,你該不會忘記庫拉索也被抓了吧?她就像是一台人形電腦,腦子裡不知裝了多少組織的情報,所以朗姆才會急于救援,就連先生的話都不聽了。”
琴酒抿了抿唇,道:“她不重要。”
“就連先生也因為她猶豫了!”
“先生已經放棄了,所以她不重要。”
廢物!琴酒在心底暗罵,如果庫拉索掌握的情報更多一些,或許先生就不會放棄了,真是個毫無價值的蠢貨。
藍橙酒實在拿他沒法,遞給琴酒一張明信片。
明信片是卡通的,一張可愛的大頭,旁邊則寫着對方的姓名與聯系方式,一看就出自藍橙酒之手。
“他欠我一個人情,如果找他幫忙,君度就絕不會有事。”
琴酒立刻将明信片接過來,那雙綠眸緩緩睜大,裡面發出狼一樣的幽光。
“現在是我欠你人情了,需要我做什麼?”琴酒捏緊了明信片,卻發現藍橙酒已經轉身走了。
“你什麼都不用做,隻要還呼吸在這片土地上,還出現在我的面前,讓我知道我失去的東西隻是以另一種方式陪伴在我的身邊,就已經足夠了。”藍橙酒背對琴酒搖了搖手,迎着光上了來時的車子。
司機動作很快,漂亮的一個調頭,車子化身夜晚黑色的閃電,很快便徹底消失在了琴酒的視線中。
“總是說些讓人完全聽不懂的話。”琴酒笑罵了一句,循着明信片上的電話撥了過去,肅正表情開口:“請問是太宰先生嗎?我是藍橙酒的朋友,有件事情想請您幫忙。”
深夜的牢房裡,遠遠傳來一道童聲。
稚嫩的聲音輕輕哼着歌,詭谲的調子在牢房内打着轉,明明窗子不透風,卻還是令君度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冷意。
他看向門口,身穿藏藍小裙子的小孩看着還不到10歲,抱着有些滲人的娃娃,嘴裡哼着怪異的調子,表情卻天真無邪。最特别的是那雙眼睛,星星與太陽盡在他的瞳孔中,看得久了仿佛能吞噬掉人的靈魂。
“叔叔,要和我一起玩嗎?”小孩輕輕握住了牢門的欄杆。
君度溫和回應:“抱歉,叔叔出不去。”
“來嘛來嘛,一起來玩!”小孩将一把鑰匙丢了進去,笑容絢爛地自我介紹:“我叫夢野久作,現在很無聊,叔叔快來陪我玩吧~”
看着被丢到自己面前的鑰匙,君度的表情微微凝固。
是打是罵,審訊亦或是處決,君度皆有預料。
可守衛森嚴的牢房中突然出現了一個小孩子,甚至還給他丢來了鑰匙,這就是君度完全沒料到的了。
“叔叔,你隻有一次機會呦~”夢野久作如惡魔低語:“是拿起鑰匙走出來,還是繼續留在這裡等待死亡,是個人都知道該如何選吧?”
“你說的沒錯。”君度笑了,撿起地上的鑰匙站了起來。
夢野久作的笑容越來越大,開心地舉起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