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漂亮的綠眼睛猛地睜圓,就像是一隻可愛的小貓,滿眼都是對君度不要臉的難以置信與控訴。
可這個吻,終究沒能落下去。
“你學的是不是也太快了?”
背後傳來聲音,打斷了君度對琴酒單方面的調/情。
兩人全都僵住了,明明不可能有人來的别墅中突然多出一個人。
太宰治站在門口,已不知看了多久,在兩人難以置信望過來時還歪頭朝他們笑笑。
“黑泥精”難得友善的笑容,對此刻的君度和琴酒來說卻是極大的刺激,紛紛起身并此地無銀般遠離彼此。
“這裡是小矮子的房子,你們在這裡調情,是不是太不把他放眼裡了?”
沒有人回答。
就好像是太宰治一個人的獨角戲。
“趁他喝醉了,你們兩個就在這裡……”太宰治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意味深長地揶揄:“這像不像是小電影裡‘睡不醒的丈夫’?”
“咳。”君度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他不得不做出回應:“我和中原先生沒那種關系。”
琴酒死魚眼般看過去,這個是重點嗎?
就連太宰治都愣了一下,然後他捧腹大笑,就連眼淚都笑出來了。
正事總比較嚴肅,即便有了前面的鬧劇,在拿到那隻玻璃瓶的時候,太宰治的臉色依舊一片陰沉。
一周前,橫濱飛過了一隻彩娥。
那是一場聲勢浩大的造夢行動,卻又遵循着每一個人各自的性格,讓所有人在夢境中走完了彼此的命運。
孩子與老闆的死亡,異能開業許可證,Mimic,森鷗外的算計,同歸于盡。
那場夢境最大的特點在于,它扭曲了所有人的認知,讓大家認為一切都是真實的。
那雖然不是純粹的異能力,太宰治的人間失格卻還是稍稍影響了它的效果,至少他清楚的知道一切都是夢境,可如果不做點什麼,一切就将循着夢境的軌迹發展。
織田作會死。
這個認知讓太宰治打了個冷顫。
擁有去追求的價值的東西無論是什麼,在得到的瞬間都注定要失去。值得延長這沉悶的生命去拼命追尋的東西,是不存在的。
太宰治一直這樣認為。
即便如今,他依舊沒有改變這樣的想法。
但至少……他得讓織田作活下來。
太宰治在夢境中做了很多計劃,比如提前攔截Mimic、殺死安德烈·紀德,比如保護好孩子們和老闆,比如勸織田作之助離開港口Mafia。
就算他注定要失去友人,即便以後再也見不到織田作,他也希望織田作可以在他看不到的另一個地方好好生活。
可醒來之後,一切卻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知道夢境是假的,他知道一切并未發生。
可是身邊的人,卻笃信那些事情已經發生過了,就連異能開業許可證也不知何時被森鷗外握在了手中。
Mimic消失了,孩子們、老闆、織田作全都不見了。
就連坂口安吾都回到了異能特務科,絲毫沒有懷疑自己的暴露,甚至對無意中害死了織田作的事情深深愧疚。
一片渾噩中,太宰治是其中唯一的清醒者。
“是我帶走了織田作之助和他身邊的人。”藍橙酒出現認領了這次異常。
“為什麼?”
“因為3-1=0是壞文明,和5-4=0一樣都該被狠狠唾棄!”藍橙酒說話時咬牙切齒,仿佛恨到了極點。
太宰治沒明白,但聰明的大腦告訴他最好不要在這件事情上多想。
“Mimic呢?”太宰治轉而詢問另一個問題,Mimic人手不算少,想要讓一整個Mimic的部隊神不知鬼不覺消失這很困難,他們也不可能同意隐姓埋名去生活。
“他們?”藍橙酒笑容淡去,輕飄飄說出了不得的話:“當然是全都殺死了。”
他又開始說太宰治聽不懂的話了。
“我不讨厭Mimic,雖然他們會殺死織田作,可所有人不過是命運的棋子罷了。就像你會離開港口Mafia一樣,織田作之助的死也是必然,在高維的捉弄下,一切悲劇都避無可避。”
太宰治心中震顫。
“但我是唯一的變數!”藍橙酒仰起下巴,眼神驕傲。
“既然你可以拯救織田作,自然也可以拯救你不讨厭的Mimic,可你并沒有那樣做。”
“因為死亡是他們的追求與救贖。人隻能救做好準備被救的人,你不會連這一點都不清楚吧?”那雙眼眸中并無悲傷,也無喜悅,藍橙酒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高維嗎?太宰治打量着藍橙酒,在這一刻,對方是入侵了他們世界的“病毒”這件事,在頭腦中無比清晰。
不過目前來看,這個“病毒”對他有利。
可誰知道呢?
病毒的喜惡總輕飄飄的,可令萬物複蘇,覆手便又能将一切湮滅。
“殺毒這種事可不歸我管啊~”那場談話最後,以太宰治同樣輕飄飄的話作為結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