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功吃着娘惹菜,笑着和上前來招待他的天蘭道:“原來蘭姨在這坐鎮,怪不得這家飯館生意這麼好,美玉确實很有眼光。”
“都是美玉她們的功勞,我就會做點娘惹菜罷了。”天蘭謙虛地笑。
陳功見天蘭面色紅潤,一改以往唯唯諾諾的模樣,知道美玉善待了自己的庶母,心裡還是滿意了幾分。
美玉和陳盛則是來到後院,見洋介赤裸着上身,已經捆上了繃帶,杏子和菊香的眼眶都紅紅的。
“沒事吧?要不要去醫院看看?”美玉問洋介。
洋介搖了搖頭,“沒有打到我的實處,菊香已經給我上了藥膏,沒什麼事的。”
美玉想起剛剛椅子差點砸到菊香那一幕,依舊是心驚肉跳,菊香聽不見說不出話,終究是有些不方便的,她腦海中突然有個東西一閃而過,對了,助聽器。
她怎麼把這個好東西忘了?但是,在這個時代,助聽器被發明出來了嗎?
她自己是打聽不到的,隻能托在英國有關系的陳盛幫忙打聽,陳盛一口答應了下來。
就這麼過了幾天,陳功打電話告訴美玉,牢裡的那幾個小混混嘴很嚴,沒有說出幕後主使,隻是說自己看娘惹菜館不順眼,因為認罪不痛快,已經被判了重刑了。他則是找了私家偵探去調查,确認和他們有過來往的就是查理張家的司機。
這件事就是查理張主使的,而且他似乎也不怕美玉她們查到。
美玉滿心怒火,卻毫無還手之力,每天晚上都在琢磨怎麼反擊回去。
過了大半個月,陳盛上門給她們送來一件禮物,是一副袖珍版的助聽器,雖說是袖珍版卻如同後世頭包式耳機那樣大,現在這樣的助聽器剛剛研發成功,還沒有開始量産,是陳盛又托關系又花大價錢買下來的。
洋介站在他們旁邊,觀察陳盛怎麼給菊香佩戴,菊香不是天生的聾啞人,是因為她和美玉的嫲嫲去世了,她太過傷心才生了一場大病,從此成了聾啞人。
當她聽見第一縷聲音的時候,表情幾乎凝滞了,忍不住發出“啊”的聲音,美玉和陳盛相視一笑。
一家人都圍住菊香和她說話,她雖然還不能說話,用手比劃着告訴大家,她能聽見。
天蘭見到她能聽清自己說話了,更是淚灑當場。
美玉想要給陳盛錢,被陳盛嚴詞拒絕了。
美玉無奈道:“這幾天,我不知道欠了你多少人情了,以後你想要我為你做什麼,隻要我能做到,一定會為你做。”
“是嗎?”陳盛揚起嘴角,“那你什麼時候有空,請我看電影吧!”
“你就想要這個嗎?”美玉道。
“那你有想主動為我做的嗎?”陳盛挑眉笑着問。
“呵,我想給你錢!”美玉哼了一聲。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能聽見的緣故,菊香偶爾也會發出一些聲音,雖然連不成句子,但大家都明白,她有了想要說話的欲望。
美玉帶着菊香去了趟醫院,檢查了嗓子,說了病因,大夫先是給菊香做了一系列檢查,斷定她的嗓子沒問題,說不出話是因為太長時間不說了,要人帶她多多練習,随後又一臉好奇地觀察起助聽器。
兩人回了家後,洋介把照相館交給一郎幫忙看着,自己則是日日陪伴在菊香身邊,一個字一個字地教她說話。
美玉站在旁邊看着,不禁心生向往,如果說她這輩子還想擁有一個婚姻,她理想中的丈夫就是洋介君這樣對妻子無微不至的。
阿桃和天蘭偶爾也會過來教菊香幾句,晚上阿桃去上夜校,下了課的原子和梅子,也湊上來想要教菊香說話。
日子似乎恢複了平靜,美玉不知道查理張報複過一次之後,是否還會報複第二次,所以夜裡總是睡得不好。
她在心中默默感歎,怪不得人家說,隻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
“洋介,菊香。”
“洋介,菊香。”
洋介和菊香兩個人坐在天井那裡,一個教,一個學,美玉在一旁算賬,突然聽見照相機的聲音,三個人扭頭一看,是手持相機的陳盛,他笑着放下相機,坐到了美玉旁邊,沒話找話道:“在算賬呢?”
“嗯。你最近怎麼這麼閑?”美玉頭也不擡地問,這幾天他來飯館的頻率很高,陳盛翹起嘴,仿佛有差事一樣,“大哥讓我從這給嫲嫲定一桌娘惹菜,你知道嫲嫲喜歡吃什麼,就讓後廚看着做吧。”
“好,不過我就不收你的錢了。”美玉笑着擡頭。
“做生意不賺錢,早晚要虧本。”陳盛道。
“下次就收了,這次算我們的一點心意。”美玉看着陳盛,“我知道,如果不是你幫我說話,陳家不會在我父母面前支持我開飯館的。”
美玉身穿淡紫色的娘惹裝,頭上用細珍珠盤的發髻,此時此刻靜靜地看着陳盛,眼中滿是真切的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