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謝鈞澤還能憑借敏捷身手與精妙槍法,輕松應對。但随着長時間的拉鋸,面對這無休止的輪番攻擊,他額頭上漸漸布滿汗珠,呼吸愈發沉重,動作也開始出現些許遲緩。
又一名匈奴力士揮舞着巨大的狼牙棒沖來,那狼牙棒舞得虎虎生風,帶着呼呼風聲砸向謝鈞澤。謝鈞澤已經來不及回身抵擋,準備好用後背生抗下這一重擊,然而等了片刻,背後卻遲遲沒有傳來巨錘砸下來的痛感,轉身隻看見一片厚重的黃沙飛揚在上空。
沈宣逸離謝鈞澤還有幾步的距離,眼看着那個滿刺的狼牙棒就要揮向謝鈞澤的後背,趕不及過去幫他,情急之下隻能收回抵擋的長劍,刺入沙地,挑起一道黃沙虛掩那匈奴的視線。
謝鈞澤得空回身一槍挑開停留在自己頭頂上方的狼牙棒,被風沙眯眼的匈奴來不及反應,就被巨大的沖擊力震得連連後對數十步。
謝鈞澤趁機兩步跑開,扶起半跪在地上的沈宣逸,下令退守。
“謝小将軍,多謝。”
謝鈞澤看了一眼沈宣逸肩上被刺的那一刀,目光沉了沉。那是方才沈宣逸撤劍幫自己揚沙時,被匈奴趁機下手,鐵刀從右肩直直劃到左胸,原本白皙的皮膚在被大量鮮血湮染後反而透出一點虛假的紅潤。
謝鈞澤本來想回怼一句“多事”,但看着他胸前那片暗紅,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出口。
謝鈞澤下令後撤,隻是這一撤就是五裡,足足是計劃的兩倍。
“統領,怎麼辦,我們下次要是再撤,就要撤到磐陽城内了。”馬昂看着謝鈞澤問道。
他們原本的計劃是跟匈奴打三場撤退戰,一來消耗對方兵力,二來做足充分的埋伏準備。因此每一場撤退既要拼盡全力抵擋匈奴的猛攻,又要穩穩守住撤退的界限,而如今第一場就破了線。
“要不再考慮考慮我的計劃?”沈宣逸悠悠的說道。
“沈公子有什麼好的計劃?”馬昂眼睛亮了亮。
他們前一個月守磐陽的時候,沈宣逸給他出了好幾個出其不意的點子,雖然不足以掙個大獲全勝,但也讓匈奴人栽了不少跟頭。
“不行。”不等沈宣逸開口,謝鈞澤就直接否定了。
其實昨日二人在商議作戰計劃的時候,沈宣逸就提議,“我們手裡兵力不足,如今既然要佯裝撤退,倒不如讓傷病士兵打個頭陣,殘敗之象溢于言表不說,也能保留一部分精兵強将的實力在手裡。”
對于整個戰局的排兵布陣來說,沈宣逸這樣的計劃其實無可厚非,用最小的代價換最終的勝利,雖說無情了點,但也沒什麼錯。然而謝鈞澤卻根本不考慮這個計劃,他的人,他的兵,一個都不會抛棄。
僵持不下的沈宣逸隻得放棄,最後謝鈞澤決定撤退戰三場變兩場,時間緊張,沈宣逸和顧鷹各帶一隊去做埋伏,而他帶剩下的人迎敵,隻要能堅持到西戎大軍趕來,就能把這群匈奴一把全部套進網中。
然而意外總是會發生。
“主子,不好了。”顧鷹慌慌張張的進來,側耳對謝鈞澤說道“薛将軍派人傳來口信說十萬西戎軍被戚韋钊帶着太子口谕在半路攔下來了,沒有您的命令他們不好直接起沖突,隻得暗地悄悄抽三萬兵馬先加急趕過來。”
“主子,要不要讓薛将軍先别管戚韋钊了,帶着西戎軍先過來,事後我們再想辦法。”
顧鷹說的很委婉,這個意思其實和直接起兵造反也差不多了。
謝鈞澤搖搖頭冷笑了一聲道“看來皇帝是真不想讓我回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