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壓下心底的詭異,移開眼不再去看佘靡。
不想就别吃,裝出這麼一副被強迫的模樣,搞的像是她在欺辱他。
林意映内心剛嘲諷他,又猛然驚覺,自己确實是在試探性欺辱他。
倘若他真得不能食人間飯菜,這碗飯就等同于毒藥,堵塞他的修為,若是嚴重些……沒準會讓他修行退步,更嚴重些……興許還會讓修為散失……
這些都是有可能的,畢竟在這個文字構造的世界裡……什麼情況都有可能……就像佘靡哪怕再強大,在作者的設定下,也是注定會死在鶴欲脩手中……
可…他明明可以拒絕吃的……
林意映遽然心情複雜起來,連看向佘靡的眼神也複雜起來。
應該沒有人那麼傻吧,明明知道是毒藥,卻依舊願意吃下去。
許是她多想了,佘靡那麼狡猾追逐修行的反派,怎麼可能找死?落入她的試探中。
佘靡很快将碗中的飯菜吃完了,他吃得不算少,當然也不算多,隻将碗中飯菜全部吃盡,便擱下筷。
林意映也趁勢送客,“郎君既已吃飽,便回去休息吧,時候不早了。”
她喚來夕雲,将桌上殘菜都撤下。
佘靡自覺站起,卻并未打算離開。
“靡今夜……能否留宿在卿卿屋内?”佘靡眼眸彎彎,眸色深深留眄在她身上。
她原本都打哈欠做樣要與他道晚安了,誰知他這廂話陡出,林意映的面色霎時僵住,心底的警惕又上蹭蹭上漲。
這厮突然要留在她房中,定是不懷好意!
許是為了那日她潛房毀他心血,來報複的……
林意映心思百轉,若真讓他得逞,恐她危矣。
她幹笑着拟好措辭,“我也想與郎君共寝,可郎君不知奴家睡覺不安分,會磨牙呓語,放惡屁,打鼾……”
她話落,卻倏然聽到一簇淺淺輕笑,似山泉清流而落,清淩悅耳。
佘靡眼睫微眨,眸光潋滟,莞爾贊許,“卿卿好有趣。”
“………”他是在陰陽她嗎?
“可這床榻不大,許不夠二人睡。”林意映繼續掰扯。
“無礙,卿睡榻,吾睡地。”
林意映控制不住抽了抽嘴角,佘靡都甘願睡地了,想來是鐵了心要留宿在她這兒,她到底抵不住佘靡那一串毫無破綻的妙語連珠。
“行吧。”林意映默默扶額。
征得她同意,佘靡便觍着臉留下,他簡單洗漱潔口後,便解開發帶,安靜地坐在榻邊。
她總不能真的讓他睡在冰涼的地闆上,總得做做樣子,林意映便翻箱倒櫃地找了一套被褥鋪在地上。
鋪好後,她一擡頭,蓦然恍眼。
這不能怪她,實在是佘靡的外貌和身段都太有沖擊力了,尤其是現在,他剛褪去外裳,着了件月牙白的薄禅亵衣,肩若削成,腰若約素,長腿晃眼,禅衣下若隐若現的肌理,似刀工雕刻,臂腕瘦而不弱,柔順的烏發披散開,眼睫微微垂動,耳垂漫上一抹薄紅。
有那麼一瞬間,林意映恍惚把佘靡看成了乖順坐床,等待臨幸的妃子。
而她……便成了被美色迷惑的帝王。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她覺得自己大抵是瘋了,怎麼會冒出這麼荒誕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