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烏穗雪,中午食堂還是外賣。”
——“你端午怎麼也不回家?早知道讓你在家門口上大學了。”
——“國賽一等獎!牛逼!!!”
無數面孔無數聲音從烏穗雪腦海中走馬燈般閃過,他牙關繃緊,緊閉上眼。
【無敵金身道具使用】
“轟!”漫天傀線與蘿蔔屏障相撞,屏障即刻碎裂,就在那一秒,一道劍陣以極其刁鑽的角度鋪開在血色盡失的烏穗雪面前。
烏穗雪一怔,緊接着飄飛的衣角掠過他餘光,他與張知白清冷的眸光相錯,一道冷冽如松雪的嗓音天音般響入耳畔。
“劍訣·十二連城。”
刹那間,劍陣靈光大盛,徑直擴開十餘米,無數靈劍從陣内傾巢而出,劍尖直迎傀線鋒芒!
洶湧的靈風暴動,烏穗雪猛地砸在地上,他腿腳依舊僵寒不能動彈,卻能在狂風裡擡起臉,看向那個在千鈞一發之際救下自己的身影。
視野在不斷對焦,從閃爍的瑩白劍陣到那人翻飛的衣袂與潑墨長發,最後順着骨節分明的指尖,到他瞥來的漆黑眼眸上。
生與死的邊界,他與張知白漆黑的曈撞上視線。
“你沒有自救的手段了。”他聽見張知白寒聲道。
烏穗雪心跳驟停。
【00:00:01】
【00:00:00】
【倒計時結束】
【脫離“夢中閣”】
沙沙……周遭場景如陳年舊紙,被風簌簌剝離,烏穗雪躺在地上,望着張知白漂亮的面龐,内心滿是凄涼無力。
……這要怎麼玩?
長成這個樣子,強成這個樣子,還聰明成這個樣子。
當時張知白屠殺傀儡,“夢中閣”逃殺卻沒有解除時,烏穗雪就意識到他們隻怕沒有觸發最終BOSS,這才有膽量忤逆張知白,想着讓這兩BOSS互相殘殺,他趁機逃跑。
結果跑沒跑成,反而被張知白反将一軍,讓他摸出自己除了蘿蔔之外沒有任何底牌。
烏穗雪要絕望了。
他指尖蜷縮着紮入掌心,絞盡腦汁想着活命方法,認錯、求饒、訴情,一切方式話語從他腦海滾滾而過,最後都化作一片空白。
“我不能給你。”他一字一句幹澀道,“我真的……不能交給你。”
“我也是受害者……我沒有義務為你們負責……我不知道你們在遊戲裡都經曆了什麼,但我也是無辜的……我……”
他組織不了語言了。
這對一個正常社會培養出的人來說太沉重和絕望了。幾次三番的死亡威脅和武力逼迫,恐懼與壓力如有實質地積累在他神經之上,叫他渾身都火燒般疼,如同繃緊的弦,距離崩潰的深淵隻有半步之遙。
簡直危如累卵。
“……”清淺的腳步聲接近。
烏穗雪顫抖着垂下眼。
冰冷柔軟的指節抵住了他的下巴。
烏穗雪:“。”
烏穗雪:“!?”
他登時瞪大眼睛,卻被張知白死死掐着下巴捏近,那張驚心動魄的臉猝不及防放大眼前,烏穗雪大腦本就混亂,這下完全處理過載,嘭的一聲,從白蘿蔔炸成了紅蘿蔔。
“你可真是好樣的啊……”張知白咬牙切齒,瞥向自己手腕暴起的青筋,那處經脈正跟着燒起,漲縮着打亂湧動的靈力,“心緒混亂居然都能走火入魔?”
走火入魔?
過熱的大腦艱難擠入這四個字,烏穗雪暈乎乎地想了快半分鐘,才想明白:哦,怪不得手腕和腿筋都抽着疼。
但是他走火入魔對明周白有什麼影響嗎?明周白為什麼要這麼生氣?
溫熱的呼吸吐在烏穗雪臉上,烏穗雪斂眸,忽然想:這人呼吸原來是熱的。
想完下一秒,寒涼的靈力就注入他手腕,直接暴力沖順了他渾身上下所有經脈,烏穗雪整個人瞬間凍清醒了。
“起來。”
張知白甩開了他。
烏穗雪下巴泛着疼,他發愣起身,不敢相信張知白居然就因為他走火入魔放過了他。
難道這人對魔物有什麼潔癖?
他朝張知白望去,倏然一頓。
隻見他們不知何時已經回到了幻境中,遠處天工城景色未變,周圍卻已經被幾個天工域巡邏修士包圍。
“你們是誰?千機宴開宴,仙門修士都已經入席,你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身份牌呢?”
張知白沒說話。
巡邏修士們對視一眼,“沒有身份牌,那門派令牌?”
烏穗雪瞥了眼張知白,張知白依舊沉着臉,沒有要說話的意思。
“連門派令牌都沒有?”巡邏修士們立刻戒備,“千機宴已經開宴,不容可疑人員,抓起來!”
說着就朝張知白和烏穗雪逼近,就在這時,一道熟悉的清亮嗓音響起。
“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