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井秀一側身避開這個可疑的舉動,對方卻不以為然地轉了轉手腕,嘴角勾起一抹夾雜着幸災樂禍的古怪笑容。
“哈……沒什麼,”波本拖長聲調,每個音節都像浸透了惡趣味,“隻是想祝·你·好·運而已。”
說完這四個意味深長的字,他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隻留下滿腹狐疑的赤井秀一站在原地。
他的直覺在瘋狂報警——蘇格蘭和波本的反常舉止,必定與奧維多脫不了幹系。
但他實在想不明白,琴酒豢養的小情人究竟有什麼魔力,竟然能讓兩個身經百戰的代号成員變得這般奇怪?
懷揣着這個疑惑,赤井秀一驅車來到了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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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初見他至今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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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才推開條縫,一股混着雪松氣息的蘋果香便纏了上來,屋内光線昏黃暧昧到連腳步都不自覺遲疑。
赤井秀一剛踏進房間,皮鞋尖就抵住了什麼硬物,他低頭一看,百達翡麗。
視線向前延伸,角落搖曳的燭光幾乎将地毯投成了柔亮的琥珀色。
滿地散落的美元鈔票像是被揉碎的金色落葉,鋪了足有半寸厚,跑車鑰匙與煙盒散落其間,旁邊還斜躺着一幅被撕開的《人間樂園》複制品,畫布上印着個灰撲撲的鞋印。
一片奢靡的狼藉。
可真正讓赤井秀一肌肉繃緊、後退半步的并不是這些,而是沙發上那個身影。
“……需要我晚點再來嗎?”
話出口的瞬間,他的右手下意識扶上門框,做好了随時抽身而退的準備。
為什麼?
因為那個趴在沙發上看書的少年根本未.着.寸.縷,連他推門進來也沒反應,就那樣大方地展露着身體。
黑發散落如綢,赤.裸的脊背在暖光下如同新剖的象牙。玉白的小腿交疊着,足弓每一次輕繃,都晃得腳踝銀鍊上的鈴铛叮當響。翻頁時肩胛骨聳動,像是蟄伏将飛的蝶翼。
隻一眼,赤井秀一就強迫自己移開視線,可特工本能早已将所有細節盡收眼底——流暢的背部線條、脊椎凹陷處的陰影、如酒盅般深陷的腰窩,再往下…….
“你擋住我的光啦。”
少年忽然開口,蜜糖般黏稠的聲線裡帶着鼻音,簡直像在撒嬌。
即便經曆過FBI與黑衣組織雙重反誘惑訓練,赤井秀一這刻仍感到後頸泛起薄汗……他為他的膚淺感到可笑,可不得不承認,眼前局面遠超他的經驗範疇。
赤井秀一盯着地面淩亂交錯的鈔票:“奧維多?把衣服穿起來再——”
“啪嗒”,突兀響起的合書聲打斷了他的話。
循聲望去大概是每個人刻在骨子裡的本能,等赤井秀一意識到不妥已來不及。
他這次不僅看清了書皮上《一千零一夜》幾個燙金大字,更撞進了奧維多那雙霧雨初霁的墨瞳。
心髒蓦地跳錯了一拍。
這雙與發絲同色的眸似乎有種神奇的魔力,讓人不自覺被吸引,視界也不斷地縮減、縮減、再縮減,最終隻能一寸寸去描摹那張精緻到近乎妖異的面容,再看不進其他任何東西。
而不知是哭過還是被人粗暴揉弄過,少年眼角泛着薄紅,更顯楚楚動人。
“你怕看?”
說這話時奧維多語調仍是上揚的,甜膩嗓音裡還摻着孩童發現新玩具的驚奇。
他伸手扯過搭在沙發扶手的襯衫——因為大了很多,赤井秀一猜測那是琴酒的尺碼——慢條斯理地披在肩上,鈕扣一顆未系,衣擺堪堪遮住大腿根。
然後他赤足踩上地毯,步步逼近。
“琴酒說你很危險。”奧維多抱怨着,濃郁的蘋果香混着情..欲過後的靡麗氣息撲面而來,“可你連看我一眼都不敢。”
赤井秀一後背抵上冰涼的門闆,身體先于意識做出了反應。
他沒有閃躲逼近的氣息,隻是将臉轉向一側,可餘光卻從壁鏡中窺見更糟糕的畫面。
在那若隐若現的衣擺下方,奧維多腰側的位置,有幾道發青的指印。胯..骨處的深紅吻..痕刺目且張揚,像是某種霸道的宣告主權的烙印。
“……任務沒說要應付這種場面。”赤井秀一閉上眼,聲音低沉且帶着警告,“我想琴酒也不會允許你如此放肆。”
可聞言,奧維多竟笑了。
他指尖戳在他的喉結上,冰涼的觸感讓赤井秀一渾身肌肉瞬間繃緊。
“琴酒?”奧維多歪頭,黑發滑落,露出了頸側更深的咬痕,“他現在不在這裡呀。”
他踮起腳,一點點靠近,唇幾乎要貼上赤井秀一的唇。
可就在赤井秀一條件反射扣住他手腕的刹那,又忽然狡黠退開,銀鈴聲清脆如碎玉。
“别這麼緊張嘛,萊伊先生。”
赤井秀一的手還懸在半空,奧維多已經輕巧地退到安全距離。少年歪着頭打量他,伸手點了點自己的眼角。
“我隻是喜歡你的綠眼睛,”他笑着說,“比琴酒的還好看。”
然後踩過滿地鈔票坐回沙發,随手撈起那本《一千零一夜》擋住下半張臉,隻露出那雙彎成新月的眼睛。
“而且,下次别在這麼近的距離閉眼了……”書頁後傳來含混的哼笑,“那樣子……我會誤會你在等我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