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的聲音響起後，聽筒裡傳來的聲音停頓了一下，又很快被急切的追問取代。

“太宰？你為什麼……是悟做了什麼嗎？”

一旁的五條悟呼吸急促，一副想要打斷又不敢的模樣。

“我馬上過來，你不要沖動，沒有什麼比你的生命更重要……”

或許他說的對。

但這隻是個遊戲，而我已經不想繼續玩了。

本着有始有終的原則，我語氣堅決地問夏油傑：“告訴我吧，你想要什麼。”

“憑什麼問傑那個家夥，老子才是你的男朋友！”

我和夏油傑都沒空理他。因為夏油傑歎了口氣，對我說道：“我想要的是你，太宰。”

我：“……”

等會，我好像幻聽了……夏油傑說他想要什麼來着？

“說起來其實有點難為情……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以為你表白的人是我，後來才發現是我自作多情。你看着的人從來隻有悟一個。”

“我一直在想，什麼時候你才會看到我呢？這個一直站在悟身邊，卻永遠被忽略的人……對悟失望了的話，試着喜歡一下我好嗎？我永遠不會讓你失望，這是我對你的承諾。”

聽到這一段意料之外的話，我徹底愣在了原地。

等反應過來時，我沒忍住倒吸一口涼氣，結果差點被喉嚨湧上來的血嗆死。

好不容易咳出淤血，五條悟跳腳道，“别再亂動了，你想死嗎？”

說着就要抱起我。

我推開了他的手。

五條悟的藍眼睛染上惱火，但又不顧我的拒絕重新堵住我的傷口，好像這樣就能阻止我離開似的。

五條悟沒有提電話裡的表白，好像沒聽到一樣。

但我不能當做沒聽到。得知夏油傑喜歡我後，有一瞬間我甚至想為他留下來。或者問問小愛同學，能不能換個戀愛對象。

但耳邊的提示拉回了我的思緒。

【數據删除中，當前進度100％……】

算了，既然錯過了就算了。至少臨走之前知道有人真心喜歡我，這件事還是挺開心的。

于是在退出遊戲前的最後幾秒，我對電話對面的人道：“謝謝你的喜歡，早知道我就選你了，真遺憾。”

對面的呼吸聲消失了一瞬。

我把小熊貓放到五條悟口袋裡，然後對電話兩邊的他們道别：“再見。”

眼前的畫面定格在白發戀人難以置信的表情上。

下一秒，就化為模糊的泡影。

我被送出了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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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條悟站在海邊，雙眼發愣地看着空落落的手。

就在他眼前，那個說着要離開的人失去了最後的氣息。

就連身體，也變成了泡沫從他指縫溜走，任憑他如何努力也無法留存下一星半點，隻能眼睜睜看着泡沫一點點消失。

利落決絕，快得好像一切隻是他的幻覺。

但與生俱來的六眼捕捉到了所有信息，這些信息都在明明白白告訴他，不是幻覺。

遊戲結束了。

她不會回來了。

和一片空白的過往一樣，她好像隻是輕描淡寫的路過了他的世界，然後揮了揮衣袖離開。

隻留給他無數散落的回憶。

隻差一點……

準備好的禮物，最後也隻能落空。

白發的神子擡手捂住雙眼。

藏在袖中的紙條落地，上面寫着第一百條要求。

【在一起吧，太宰】

然而那個人再也看不到了。

五條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裡，隻是突然被人拉住了。

拉着他的人把一個眼熟的包交到他手上，說着：“這是你女朋友的東西吧？我要收攤了，拜托你交給她啊。”

不用打開，六眼一掃就知道裡面有什麼。

筆，鑰匙，他買給她的紀念品，還有……在他口袋裡壞掉的咒骸熊貓。

看到這些，好像才能确定她是真實存在過的，而不是他的臆想出的人。

她是真的，被自己弄丢了。

好像籠罩在周身的保護屏障被人打破，遲來的情緒終于擊倒了他。

“你還好嗎？”攤主大叔說着就要上前，對面的白發青年卻被一隻手扯過去，緊接着結結實實的一拳就落在青年臉上。

揍人的黑發青年氣勢駭人，一字一句道：“她呢？”

“……死了。”

又是一拳。這次沒落下而是停在了空中。

攤主歎着氣離開了。

第一時間趕來卻還是晚了一步的夏油傑，在和好友打了一架後，終于得知了太宰離開的起因經過——被詛咒師重傷，然後在被五條悟拒絕後選擇了離開。

“一百條要求，寫不寫她都會離開……傑，你也覺得我做錯了嗎？”

看着好友緊緊抓着的筆記，夏油傑即使有再多難聽的話也說不出口了。

明明得到後失去的人才痛苦。他這個沒得到過的人，為什麼也會難受？

或許是因為得知曾經有希望，卻是在她離開前一秒。

他隻能說：“我也不知道。”

誰對誰錯，誰又說得清楚呢？

夏油傑回去了。

五條悟抱着筆記坐了一整夜，最後在天亮之前回到高專。

把熊貓咒骸還給夜蛾老師時，這個一向冷面的教師沉默了好久，才接過了咒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