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黎明月生氣的點,不單單是因為這兩個原因。
更多的是,她将顧琦視為朋友,而她的朋友,做出了傷害向星辰的事情。
她又怎能袖手旁觀?
“你覺得是什麼事情呢?”黎明月冷臉開口。
顧琦天真無邪:“明月,我剛剛不是解釋了嗎,這是一個誤會。”
頭上蓋着西服的向星辰,微微低着頭,聽到她說這話,整個人氣炸了。
臉憋得通紅。
一直以來她的脾性都是淡淡的,沒有什麼事情能勾起她的情緒起伏。但今天的她,特别生氣。
剛開始生氣,是因為覺得自己被人耍得團團轉。
現在生氣是因為,這段時間的接觸,她剛對黎明月有了改觀。覺得是自己過于狹隘,帶有偏見還有些傲慢地以為,她是自己想象的那種看中利益的資本家。
但在接觸後,她感覺到了她身上的溫情。
可這件事情的發生,讓向星辰意識到,原來戲弄她的人,是她黎明月的朋友啊。這些有錢人,串通一氣,來欺負她這個籍籍無名的小小珠寶設計師。
而她竟然沒有任何反駁的餘地。
是啊。
人微言輕。
可在現在看來,她就算再與世無争。
但“誤會”兩個字,徹底激怒了向星辰。
名利和權力對于女性來說是多麼重要,在這一刻,向星辰醍醐灌頂。
這個話語權她要定了!
-
向星辰一把撥開搭在自己頭上的西服,“嗵——“的一聲,衣服掉落在地。
她往側方走了兩步,避開了黎明月對她的保護。
她走到顧琦的跟前。
兩人四目相對。
二十三歲的向星辰面對三十五歲的顧琦,不論是氣場還是着裝,她都稚嫩,不起眼。
但她的眼神,卻如同在沉睡的獅子,慢慢睜開了眼。
下一秒,她鎮定自若地攤開自己的手心。
那條祖母綠的項鍊,再次出現在大衆視野。
單看一眼,兩者并無太大差别。
但細看便知端倪,一條是白鑽為輔。
另外一條,則是黃鑽為點綴。
兩者大同小異。
但差就差在這款黃鑽搭配的祖母綠項鍊,更為少見。
行家一眼就能看出來,這款項鍊的黃鑽和祖母綠都為稀品。市面上很少見,并且這款設計,在細節上處理的更好。
尤其是镂空部分的點綴。
所以——
到底哪款才是原創?
向星辰字字铿锵有力:“顧總是吧,麻煩您支付一下,您脖子上那條祖母綠項鍊設計費用的尾款,還有我手上這條祖母綠項鍊的原材料以及加工費用。”
話音落下。
衆人議論紛紛。
“所以,這兩條項鍊,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呀。”
“這項鍊設計的挺不錯的,就是為什麼要做兩條呢?”
是啊。
為什麼呢。
向星辰冷笑一聲:“大家也很好奇吧,為什麼相同類型的項鍊,要做兩條呢?我作為原創的珠寶設計師,我自己都不知道呢。顧總,您說呢?”
此時黎明月也轉過身。
她站在向星辰的身後,與顧琦成為對立面。
這是一個顧琦從沒有見過的黎明月,冷漠,眼裡沒有一絲情感。
顧琦知道,自己這步棋,下錯了。
原本她是有私心,打算借此機會,戳戳那位珠寶設計師的傲氣。她收到第一版的設計稿時,其實就已經很滿意了。但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想改動一下。
差人送去那款仿冒的祖母綠也是她對向星辰的一個考驗,但她沒想到的是,黎明月會出手相助。
将仿冒的祖母綠替換成了稀品祖母綠,黃鑽作為點綴,不論是從外觀還是設計理念,都高于白鑽。
雖然她很不願意承認。
但這一局,她顧琦輸得很徹底。
她笑着接過了向星辰手上那款祖母綠項鍊,然後将自己脖子上那一款摘下,戴上了向星辰手上的那條祖母綠項鍊,含笑解釋:“為什麼要設計兩條差不多的項鍊,當然是我貪心了。既要又要,但眼下看來,似乎黃鑽搭配的祖母綠項鍊,更甚一籌呢。”
“大家覺得如何。”
話都說的這般體面,衆人也不好拆穿什麼。
旁人附和幾句,這事就算是過去了。
她神色淡然地瞥了一眼向星辰:“至于剛剛這位設計師,說的設計費用和原料加工費,我自然也會分毫不差的支付。”
客套話是說的滴水不漏。
讓人挑不出毛病。
如果今天向星辰用的是,她們送來的那款仿冒祖母綠做成的項鍊,帶到現場,被人拆穿後,她還會如此幸運地得到對方的客氣說話嗎?
不會的。
她一個無名的珠寶設計師,在如此高端的宴會上,帶着仿冒品出現,不僅會被扣上抄襲的帽子,就連她本人,也會被珠寶屆的同行诟病。
輕者她的店鋪會受到影響,嚴重的話,要是被人認出來她就是那位被T&C珠寶設計公司買下‘手可摘星辰’系列版權的神秘珠寶設計師。
說不定她還會吃上官司。
這一刻委屈湧上心頭。
難道這件事情,就這樣算了嗎?
這場鬧劇就以一句,我們會支付相關費用就結束了嗎?
錢真的可以解決所有遇到的問題嗎?
可還能怎麼辦呢?
就在無力感将向星辰包裹住時,身後的人,再次出聲提醒:
“所以——”
“顧總,您沒覺得自己要為自己所謂的貪念,惹出的生非,而跟當事人道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