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段茜。

她是說不生，就不生。

也隻有她，才有底氣跟黎老太太抗衡，可以直接表達拒絕。

在二嬸劉依表達送他的寶貝兒子出國念書時，段茜呵了一聲說：“甯甯這是國内學校考不上了？跑國外水個學曆麼？”

說完，還瞥了一眼，坐在角落裡，染了一頭黃色頭發的黎甯甯。

這小子的事情，段茜也聽說了。

泡吧、地下機車、厭學、叛逆。幾次被學校勸退，但家裡有點錢，就算被勸退了，也還能再回去。

反正有錢能使鬼推磨。

真到不可開交時，就另外再找學校，交個擇校費，混到畢業。到一定年齡了，再花點錢，找國外的學校，去水個高校的學曆。

真要自身有本事，哪裡還需要花錢找人。

段茜的嘴，還是跟之前一樣，不留情面。

劉依讪笑着看了一眼自己老公黎盛明，但大嫂的氣場，就連他大哥都不敢說什麼，他又哪敢開口。

劉依面上挂不住，便隻能陰陽怪氣地附和道：“是啊，我們家甯甯不争氣。比不上明月啊，聽說最近她又接了一個大項目呢。”

段茜也不理這茬：“怎麼，你們最近沒談到大項目？”

這話說的，沒辦法繼續聊了。

黎老太太面色一沉，直接開門見山道：“茜茜啊，你嫁到黎家也三十多年了，其他妯娌不管怎麼說，都為黎家添丁，隻有你……”

“我怎麼了？”黎老太太的話都沒說完，段茜挑眉不滿道，“您的意思是，我這都要絕經的人了，還得為你那寶貝兒子，再生一個他的寶貝兒子啊？”

這話嗆的黎老太太直接坐不住了，手往桌子上一拍，“段茜，你這說的什麼話？”

段茜覺得好笑。

還能是什麼話，當然是你們黎家人不愛聽的話啊。

段茜沒有半點發怵的神态，反倒是輕松應對：“媽，我就算是還能生，盛強那體力也不行了呀。”

“胡說八道！”黎老太太更加氣憤了，說誰都不能說她兒子的不是！

“我的兒子老當益壯！”

“外面不知道多少女人想給他生兒子，也就是你，不論是從前還是現在，都生不出來！”

話既然放到台面上說了，大家誰也沒放過誰。

“哦？”段茜擡眼看向黎盛強，“所以，我那年近半百老公，還能整出體力活呢？”

“段茜！”

飯桌上還有晚輩，如此直接了斷提起床第之間的事，讓黎老太太覺得不得體。

她開口制止。

顯然隻是吓到了其他人。

對段茜并沒有多大的影響。

她平日裡最讨厭别人大呼小叫，她扭頭看向黎老太太：“今天既然大家都把話挑明了，那我也不藏着掖着。黎家是怎麼發家起步的，在座的比誰都清楚。沒有人可以站在我的頭上，來指點我一二。不論是我段茜，還是我們段家，甚至我唯一的女兒明月，沒有任何人，可以指責她的性别。如果有，那個人就該死。”

“懂了嗎？”

“别跟我扯什麼，傳宗接代，繼承家業。他黎盛強外面有多少女人，我不感興趣。但隻要敢來我這鬧，我奉陪到底。拿不上台面的私生子，在那叫嚣什麼？”

“半道發的家，才有的現在的黎氏集團。還真以為自己是名門望族裡的當家老太太了呢。”

-

大吵一架後，黎老太太被氣暈。

衆人不歡而散。

家宴也變成家鬧。

黎老太太的戰鬥力在事業型女強人段茜面前，毫無招架之力。毫不誇張的說，段茜一個人，可以挑起黎家全部的人。

再加一個黎明月，也會護着她媽。

總歸，一家人已經撕破臉皮。

這拖了十幾年分居兩地沒有離的婚，不知道這次能不能離成功。

這也是黎明月第一次，見識到她母親的厲害。

應該說，所有成為母親的女人，都強大的可怕。

黎明月也再次覺得她的母親，無所不能。

直到上車後，看到她整個人癱在後座上，這時候的黎明月似乎才意識到，其實她的母親，看着很強大，但也有脆弱的那一面。

“明月，有些事情你也長大了，也該知道了。媽顧不了你一世的。”

“在黎家，他們才是一家人，我們都是外人。”

“雖然當初簽訂的協議，黎氏集團隻能由你來繼承，但人生的變故，我們是無法預料的。你爸在外面的女人，生下了私生子。我估計，你奶奶他們都知道。”

“所以今天這個家宴，原本是想公開這事。”

“但我怎麼會允許呢？”

“我這次回來，也是怕他們聯手給你做局。我知道這一天會來，但沒想到，會這麼快。”

“媽想讓你到國外發展，也是因為這點。”

人心險惡。

自家人的刀子，往往捅的最深。

黎明月早年也聽說過這事，應該說，她還撞見過。

隻是沒有挑到明面上的事情，她也沒有去深究什麼。

不過現在好像是到了不得不面對的時候了，好在後來的這些年，不論是段茜還是黎明月，都有自己的事業。

有了事業，那就是底氣。

“媽，我今年都三十一歲了。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真不用擔心我。”

“真的嗎？”段茜半信半疑，“我怎麼聽說，你最近對一個新人珠寶設計師很感興趣，确定不是他們設局用的美人計嗎？”

“……”黎明月一噎，“媽，這真的是個誤會，你從哪裡聽來的謠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