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越不敢随意承接這樣的重擔，他自身還圜旋于困境。

“你還有多久回來？”

阿進苦笑着搖了搖頭，“我不确定。”剛才阿婆在這裡，他不敢說實話，怕她過于擔心。

“早知道就該聽我阿婆的話，不然也不至于……”阿進說着忽然神色一變，左右張望一下，确定沒有人，湊上前來小聲說，“阿樾，你還記得我們之前去的化工廠嗎？”

沈越蹙眉，“怎麼了？”

阿進語速加快，“他們抽了我的血樣拿去檢測，發現我的DNA有修改的痕迹，但是具體是什麼，他們也不确定，所以要将我留在這裡一陣子……”

他身後有人走過，頓時停住了說話，等人走遠了，他又繼續說，“阿樾，你知道的，我之前打算考取異能學院的時候，就已經檢測過了，數據顯示，我就一個普通人，絕無可能開發異能，所以我被刷下來了，可是現在……”

阿進未能被錄取，心有不甘，偷偷利用别的途徑，去查看了被錄取的人血樣數據，當他今日拿到同樣類型的數據時，他登時腦子一炸，他知道那意味着什麼……

“阿樾，這樣的變化，就是在我們從化工廠回來之後，我清楚的感知到自己身體的變化。”

可是，化工廠發生了什麼，他完全沒有了記憶，好像中間部分被莫名其妙的截斷了。

沈越心中亦是有疑慮，沈樾是怎麼感染的，難不成和阿進所提到的化工廠有關？

“阿樾，你有沒有……”阿進試探地看向他。

沈越搖了搖頭，他不确定這個阿進是否可信，而且他們不處于一個立場。

異能者和變異人終究不是一類人。

阿進神色有些怅然，苦笑着說，“以前我很自大狂妄，覺得自己非池中之物，日後必定有大出息，可是……現在我反而想和我阿婆兩個人好好的過好自己的日子。”

沈越奇怪他的變化，在沈樾的記憶裡，阿進是個自命不凡的高傲性子，不甘于現狀。

阿進有些後怕地感慨，“差一點我就被關進變異人的囚牢裡了，就差一點……”

他腦海裡不禁浮現那暗無天日的囚牢，猶如血海洶湧的地獄，慘烈的哀嚎與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陳阿進。”一道沒有任何情緒的叫聲忽然響起。

阿進手一抖，慌亂地關掉了終端顯示。

沈越面前的畫面一黑，通訊斷連。

他看了一眼電梯停留的樓層數，轉身回到了家中。

*

市人民醫院。

老紀坐車趕到時，正好碰見溜着平衡車過來的萬岐星。

雖然汽車速度是快些，免不了繞些遠路，有時碰上高峰期，還會堵車。

等老紀從地下停車場坐上電梯，恰好就跟在一樓等電梯的萬岐星彙合。

“呦，你這車改裝的還不錯呢，改天給我也弄一個。”老紀打趣道。

“不是我笑你老紀，你玩不來這個，别摔個狗吃屎。”小四無情嘲笑。

老紀啐了小四一口，“去去去去……”

“行了，也别耍酷了，快進來吧。”

萬岐星挑眉笑了笑，動作利索地一踩又一挑，徒手抓住，拎着平衡車進了電梯。

受害者病房外已經有人守着了，見兩位負責此案的領導已經過來了，連忙上前，彙報當下情況。

“兩位被送來的受害者并無大礙，就是有些神志不清，什麼都問不出來。”

萬岐星點了點頭，一行人跟着他的腳步進了病房。

兩位受害者陷入昏迷狀态，并沒有真正的清醒。

萬岐星摸了摸褲子口袋，撈了個空。

甜瘾犯上來了，有些難受，但說好了，之前那根是最後一個。

老紀掏出随身攜帶的筆記本和筆，詢問道：“他們清醒的時候，有透露過其他信息嗎？或者說了什麼話？”

“呃……就聽其中的女人嘟囔幾句‘對不起’。”

老紀筆尖一頓，墨水浸透了紙面，在“對不起”三個字後面打了個“？”。

“就這個，沒别的了？”

後者搖了搖頭。

老紀扭頭想問萬岐星，發現他視線聚焦在一處，若有所思的樣子。

“萬隊？”

萬岐星喉嚨發癢，從口袋掏出一張紙币，遞給小四，“去給我買點棒棒糖。”

小四接過紙币，笑着調侃，“我看别的中隊都是嗜煙如命，我們中隊就是與衆不同，沒有糖腦子就轉不動。”

“話這麼多？”萬岐星一腳往小四屁股上踹過去。

小四靈活地躲開，笑着從病房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