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診室内,坐着兩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一個是主治醫生,一個是他的助理。
助理頭也沒擡,就看着電腦,問進來的患者,“陸飛,是吧?”
男人點了點頭,在兩位醫生對面坐下。
主治醫生喝了一口水,看向剛進來的患者,慢悠悠地問,“是哪裡不舒服?”
陸飛看了一眼主治醫生身邊的助理,視線轉移,落定到醫生白大褂上的胸牌上,“楊醫生,我……”
楊術獻眉頭緊鎖,他仔細打量着眼前這個吞吞吐吐的男人。
“你還記得我嗎?之前在新化十字口,我們碰到過,我摔了一跤,你說有什麼問題,可以來醫院找你……”
助理聽他這話,詫異地打量起這個中年男人,穿着耐髒的深灰色外套,身上還帶着一股濃重的汽油味,看起來和身處中層的楊醫生八竿子打不着,不知道是怎麼認識的。
新化區,十字口。
楊術獻手中的杯子沒拿穩,砰的一下,摔在了地上,瓷片碎開了花。
助理吓了一跳,連忙起身去處理。
“小心,别被割手了,你趕緊去找陳阿姨來清理。”楊術獻喊住助理。
助理連忙點頭,出去了。
等室門合上,确定人已經走遠,楊術獻才看向男人,“你有什麼事?說吧。”
陸飛将外套脫下來,露出他精幹的手臂,手臂上一道很深的傷口,由于沒有進行消毒處理,傷口的肉已經發白,有發炎潰爛的迹象。
“楊醫生,請幫我簡單包紮一下。”陸飛沒有過多的請求,來醫院已經冒了很大的風險,其他醫生為了例行慣例,首先就要驗血,要想避開驗血,那他隻能叨擾楊醫生了。
“怎麼弄的?”
楊術獻心裡打鼓,頂着暴露的風險,他将自己的身份告知了大家,但現在局勢看來越來越嚴峻了,這接二連三的出事,他不知道自己能否應對得過來?
“跟人打架,不小心弄到的。”陸飛沒跟他多說,不想牽連了醫生,特異局的人遲到會查到他的。
楊術獻起身,在櫃子裡找到消毒藥水和棉簽,以及包紮的紗布,勸了一句,“差一點就碰到大動脈了,在外面行事要小心點……”
楊術獻認出這個人了,是一直叫嚣着要給特異局好看的人狼。
陸飛接過東西,打開瓶蓋,将藥水倒在了傷口上,進行消毒,強烈的刺激讓他忍不住叫出聲。
“還需要什麼?”楊術獻從櫃子裡拿出止血的藥物,沒有開單,不經過醫院,不會留有記錄。
“不需要了,謝謝,真是麻煩你了。”陸飛滿頭大汗,僵硬地穿上了衣服,重新将傷口掩蓋起來。
正是這個時候,那位助理帶着保潔阿姨進來了。
“陳阿姨,麻煩你了,小心留意角落邊邊碎屑遺落。”
陸飛起身,對楊術獻鞠了一躬,“麻煩你了。”
楊術獻知道他這是要走了,于是說,“沒事,你這手休息幾天就會好了,不要過于擔心。”
陸飛點了點頭,離開了楊術獻的會診室。
助理看着那個患者就這樣走了,疑惑地詢問楊術獻,“楊醫生,不用開單檢查一下嗎?”
楊術獻歎了一口氣,“這也是個苦命人,咱們作為醫生,救死扶傷,就不要走這些不必要的流程了,也給條件困難的人省些開銷。”
助理聽楊醫生這話,瞬間感覺他的形象高大上起來,看着他的一雙眼睛閃爍着星星。
見陳阿姨将地上的碎片清理得差不多了,助理便向楊醫生請示,“叫下一個?”
楊術獻看了一眼時間,離下班還早,點了點頭。
正當陳阿姨帶着她的清潔工具離開會診室,開門的瞬間,外面的嘈雜聲順着門縫湧了進來。
陳阿姨站在門口沒着急走,門就一直敞開着,助理聽着外面的議論聲,忍不住八卦的心理,起身出去湊湊熱鬧。
走廊裡,圍觀的患者聚成一團,隻見穿着特異戰服的幾個帥哥,身姿挺拔,高大健碩,在老弱病殘的人群中鶴立雞群。
助理忍不住捂嘴,“好帥啊!特異局的人都這麼帥嗎?”
楊術獻無奈搖頭,女孩子就是這樣……
不對,特異局,特異局的人來這裡做什麼?
楊術獻原本屁股剛落座,瞬間又彈起了,快步走出門去。
隻見,特異局的人,對陸飛出示了證件,并快速将人圍了起來。
楊術獻走了過去,問為首的哪一個,“你們這是做什麼?”
楊術獻視線掃過這群人,與陸飛的視線交會。
那雙眼睛包含着複雜的神色,輕輕搖了搖頭。
楊術獻怎麼會不懂他的意思,這人就是這樣,明明不想麻煩惹上身,可真到了眼前,又不忍心眼睜睜看他們身陷囹圄。
“知不知道公共場合拿人,會帶來多大的影響?給醫院帶來多大的麻煩……”
楊術獻的話還沒說完,陸飛喝止他,“楊醫生,我剛才還想問你幫我開個藥單呢,現在看來不用開了……就是要麻煩你幫個忙,跟我媽說一聲,免得她看我沒回家會擔心。”
楊術獻不知道他究竟犯了什麼事,但顯然,他是幫不上忙的,并且陸飛話裡話外,都預透着可能回不來的意思。
他隻能在陸飛懇求的目光之下,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