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聽寒沒有回答,他确實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回答。
平穩的呼吸印證睡眠,鐘原坐在一旁的地攤上,看江聽寒已步入平穩的夜晚,便放下心來,安心處理公務。
昏黃的燈光籠罩着中間卧室,身上的被子柔軟,透着被清洗過後的清新,這個時候,系統卻突然宣布了李兆的死亡。
江聽寒在沉默後有了疑問:“李兆并非關鍵人物,為什麼原劇情正提到了他的死亡。”
系統:“因為他和宿主你比較熟啊,所以你看見李兆死了,就提了一下呗。”
系統是非人類生物,它不明白江聽寒的情緒,也不知道江聽寒為什麼會悲傷。
江聽寒:“……在我的視線範圍内死亡?”
系統:“是的宿主,不過這個不需要宿主自己來完成啦,這件事的發生是意外,宿主隻需要出風頭就可以啦。”
系統本想讓江聽寒打起精神認真完成任務,卻誤打誤撞讓江聽寒聽到了最想知道的東西。
江聽寒:“隻需要我出風頭?李兆的死亡并不在劇情完成度内,是嗎?”
系統:“是的宿主。”
那這便沒有什麼好糾結的了,他必須要去,然後……救下李兆。
“怎麼了,做噩夢了嗎?”不知什麼時候鐘原坐到了床邊,一隻手輕輕撫上江聽寒的額頭,耐心詢問着。
卧室的燈光并不刺眼,陷入多時的黑暗後再次睜開眼睛都暢通無阻,江聽寒露出迷茫的神色:“……嗯?”
鐘原沒有動作,選擇直接上了兩隻手幫江聽寒按摩頭部進行放松,依舊是柔聲問:“難受嗎?過來,側一點,靠在我腿上。”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讓鐘原誤以為江聽寒做了噩夢,但江聽寒不介意享受到老大的按摩。
他順着鐘原的力道側過身,把腦袋放在鐘原硬邦邦的大腿上,相反的,鐘原的手指和大腿比簡直太軟了,按在太陽穴上舒服又溫暖。
屋内沒有其他聲響,隻有兩人此起彼伏的呼吸聲交纏在一起,好像頃刻天地間隻剩下倆人相依為命,命運也随之糾纏,同生共死。
江聽寒不是沒有心動。
這樣一個出色的人擺在一個人面前,說是一點都不心動是完全不可能的。就像原劇情中的自己,在發現鐘原對自己的感情之後,便順水推舟與鐘原進行了情感糾纏,最後還利用到了極緻。
但他不是原劇情中的江聽寒,做不到利用不摻雜質的“愛”将鐘原誘騙至死亡。
他們之間還隔着一道天塹,他不是生在邊緣小行星的江聽寒,他是帝國的少将,他的使命是将鐘原帶回帝國接受審判……他不能,不能,喜歡上眼前這個帶着指腹上的厚繭給自己按摩的人。
“你剛才皺眉了。”鐘原開口,他的聲音輕柔,像是天地清晨間第一枝發芽的新葉,蓬勃的生命力但又靜谧,“現在好些了嗎?”
江聽寒的喉間有點酸,他閉眼将這份情緒壓了下去,調整心态。
沒有做噩夢,噩耗倒是有一些。
江聽寒不想讓李兆死,結局也不想讓鐘原死亡,正好,趁着此次機會,就是試探一下劇情的完整度到底怎麼回事吧。
有了目的,江聽寒睜開眼睛回答:“沒有做噩夢,”他自己把話題繞了回來。
“夢到自己死了。”
“不會的,”鐘原回答的速度都快跟得上搶答了,“你不會死的。”
人怎麼可能不會死,江聽寒悶聲道:“人都會死的。”
大抵是看出了江聽寒不準備配合自己的話,鐘原和江聽寒對視了一會兒,眼中天人交戰,經曆了無數種轉折和不知道多種沉默和妥協,鐘原依舊堅定,帶着孩童最初的天真:“我不會讓你死的。”
面對這樣一雙眼睛應該做什麼,人類不需要思考,隻依靠本能做出反應。
甚至江聽寒被蠱惑的身體甚至開始微微前傾,下一刻,會是一個吻的發生。
但現在不是時候,他們不能相愛。
所以江聽寒選擇了最為不需要思考的回答:人都會死的,是實話,而我不會讓你死的,是承諾,更是一種表達。
那好吧。江聽寒默允。我會盡最大可能,阻止你的死亡。
江聽寒的答複輕不可聞:“……嗯。”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江聽寒沒有了意識,沉沉地睡去,鐘原才停下手中的按摩,小心翼翼地把江聽寒的腦袋移動到枕頭上,他卻坐在床邊沒有離開。
他欣賞着江聽寒的睡顔,說是欣賞也不合适,隻要是江聽寒,什麼都好。
鐘原暗暗揮舞了一下拳頭。
早知道他就把需要處理的東西拿到床頭櫃旁邊了!腿都麻了怎麼動!
要是以往,鐘原大可以随意活動幾下,往地上跺上幾腳,強行令大腿恢複知覺,但現在江聽寒在睡覺,鐘原可不想弄出什麼大動靜吵醒他,隻能坐在床邊,一邊和江聽寒一起小憩,一邊等待大腿恢複。
算了,就當是江聽寒給我的休息吧。鐘原苦中作樂。
X39行星上的襲擊人員來自哪方勢力并不難查,鐘原幾乎是不費任何經曆,就認出那些襲擊人員來自帝國。
身上的裝備,槍.支類型,襲擊手法,還有他們開的飛船,都印證了鐘原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