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警棍被一點點推開,法警瞪大眼。聞到葉風肩部傷口敷藥的苦味暈開,法警厲聲道:“再不住手,我通電了!”
“好啊,通啊,剛好可以直播你們法庭是怎樣草菅老百姓的命。讓老百姓都看看你們怎麼維護兇手。
你們都收了楚裴勇的錢吧?所以讓他在醫院好好養着,卻要把我薇薇關起來。她懷孕了,你知道嗎?”
葉風說着哽咽,“她懷着孩子,救我們,制服不法之徒,你們卻要關她……還有天理嗎?你們還有正義嗎?!”
“放手!放手!”法警隐隐壓不住警棍,反有被奪走的風險。想他臂力不錯,葉風卻也上乘。
再不通電強制,隻怕奪走警棍的葉風隻會更加心魔。
這一猶豫,警棍便一下脫手。眼見要擊上自己腦袋,他避開大喊:“隻可以打桌子!”襲警是犯罪啊!
砰一下,警棍敲上公訴人的桌子。
檢察官的筆記本電腦震了震,一直敲着法槌“肅靜”的法官抖了法槌,旁聽席一片鴉雀無聲。
全福使勁拽住也要像葉風一樣蠻牛的夏鳴。李坤捏着拳頭,也想不管不顧沖進法庭,被葉楚抓住胳膊。
葉楚同葉長青一樣,靜靜望着嘴角浮笑的楚裴勇。他旁邊的楚家律師一臉得逞的奸詐笑意。
旁聽席後頭适時錄播的攝像機,無聲忙碌。
涉及強.奸的案件,循着保護受害人,通常不公開審理。
但文晨強烈要求公開,并且請求直播。
她說不怕二次傷害。隻要能讓更多人認清楚裴勇的真實面目,她願意再一次撕開傷口。
已經留疤的傷口,不會随時間的流逝複原。與其顧影自憐,不如公之于衆!
但她沒想到楚裴勇竟能如此無恥。他們都高估了楚裴勇的悔改之意。
楚裴勇根本不在意楚家産業的出路,他隻在意自己的滿足。
他對母親也沒多少真心的喜歡,隻不過是沒能得到的變态占有。
他是個懦夫,競争不過父親,便不斷在已故母親身上做文章,來淩遲一個失去愛妻的悲痛男人。
大概是韓毅的交情,抑或本能的憐憫,法警尤為手下留情,盡可能溫和勸阻而不傷重傷未愈的葉風。
然而,葉風掙脫文晨和檢察官,拿着警棍沖向了被告席。
法警不得不掏槍:“住手!”
子彈上膛的聲音,敲響地獄之門。
親人的呼喚響徹耳邊,葉風卻舉高警棍。
他知道隻要警棍對着楚裴勇敲下去,子彈就會貫穿身體。
但沒關系,他願意成為槍下魂,隻要能保夏薇出獄。
和二十年前不一樣,他死在最正義的地方,這裡會給公衆一個交代。
他有罪。但夏薇一點罪都沒有。
楚裴勇咧開嘴,指着自己腦門:“朝這裡打,我就可以去見你母親了,剛好做一對鬼鴛鴦。”
喉嚨一瞬燒燼空氣,雙眼蒙上一層血紅霧氣。葉風已然看見楚裴勇腦漿迸裂,可是耳邊卻響起夏薇的急切呼喊:“阿風!”
“阿風,不要為難警官!”
握緊警棍的手,微微顫抖,停在半空。
忽然一股電流從後腰傳來,他跪倒在地。法警一擁而上,把他摁在地上。
冰涼的地面,貼着臉頰。楚裴勇張狂的笑顔,倒映在充血的眼裡。
葉風嘶吼着掙紮,法警再一擊電流,他隻能倒地痙攣。
“你們放開他!”沖到旁聽席圍欄的葉楚叫喊着。
然而,葉風越掙紮得厲害,法警越壓制:“讓他别動!”
“小風,你不要動……不要動啊!”葉楚聲嘶哽咽,忽而望向側門,喜笑顔開,“小風,夏薇來了,她來了!”
葉風停止掙紮,望着葉楚,猩紅的眼裡淚光閃閃。
父親說得沒錯。他這個哥哥,一直不錯。
“哥,”葉風哽咽,“對付惡魔不能講感情,沒用的。你為楚家着想,有人在意嗎?楚裴勇隻把你當猴耍!”
楚裴勇終于不再笑,對上葉楚失望而冷漠的雙眼,喊道:“别忘了你母親怎麼死的!”
“被你害死的!她本可以有普通卻幸福的一生!”
楚裴勇噎住。面色換了幾換,發了青。
葉風呵呵冷笑起來:“哥,你說得對。就是這個兇手,毀了大家的幸福。”繃緊的胳膊,立起受電擊而僵麻的身體,隐隐有掙脫之勢。
兩法警額間冒汗,對視一眼就要把人打昏。一個重傷的人,怎麼就有使不完的勁呢?
一法警擡起手,一個手刀狠劈向葉風的後頸。
忽然,一隻手抓住他的手腕,清冷的嗓音響起:“請手下留情。”
葉風一聽不掙紮了。他愣愣回頭,看到了每日夜裡都夢見的身影。
兩法警松開他,他就抱住夏薇的腿嚎啕大哭。
“薇薇,薇薇,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大家都松下一口氣。
法官看看都不在自個位置上的亂糟糟法庭,重重敲下法槌。
“休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