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還說她不是狐狸精,這才幾分鐘啊,你看她把你們迷得五迷三道兒的。”白豔麗情緒激動,好了傷疤忘了疼,撲過去就要扯陸晨晨的頭發。
“好了,夠了。”老者皺起眉頭,手裡的拐杖重重往地上一杵,不怒自威,“壯根兒他媳婦兒,舉頭三尺有神明,講話要有證據。”
白豔麗還想辯解,然而老人根本不給她講話的機會。
“一個孤身從外地來的姑娘,初來乍到咱們山明村,人生地不熟的,你不分青紅皂白就毀人清譽,這不合适吧。”
“咱們村子講求公平公正,不能因為你是村子裡的人,人家姑娘是外地人,大家就一味地偏袒你,既然你說她要殺你,那你拿出證據來,隻要你能拿出證據,我們大家夥兒就一起把她送去派出所。”
白豔麗自然拿不出證據。
這個年代,監控又沒有普及。
白豔麗恨恨地咬了咬牙,忽然想起什麼,伸手指着沈喪彪道:“村長,喪彪可以替我作證,這個小狐狸精剛才舉起那麼大一塊石頭,就是想要殺了我。”
沈喪彪下意識地往陸晨晨身後藏了藏。
“喪彪,你說,她剛才是不是要殺我?”見沈喪彪瑟瑟縮縮不說話,白豔麗頓時氣急,上前就要擰沈喪彪的耳朵,罵道:“你個吃裡扒外的東西,老娘養條狗還知道搖搖尾巴呢,養你就是養了條小白眼兒狼。”
陸晨晨伸手握住白豔麗的手腕,眼皮輕輕往上一掀,淡聲道:“大嬸兒,你說話就說話,别動手動腳的。”
“你管我。”
“我們家的家務事,什麼時候輪得到你個外姓人來指手畫腳了。”白豔麗目光怨毒,憤而甩開陸晨晨的手。
村長發話道:“喪彪,你說說看,到底怎麼回事兒?”
沈喪彪為難地看看陸晨晨,又看看白豔麗,遲疑不定。
他不想說謊,但他也不想這麼多年來唯一對他好的小姨被送去派出所。
陸晨晨揉了揉沈喪彪的頭發,笑眯眯道:“沒關系,你實話實說就好。”
沈喪彪小小的拳頭握了握,嗓音稚嫩,卻堅定道:“村長爺爺,我小姨沒有打我媽,也沒有要殺我媽。”
這話一出,白豔麗差點兒氣瘋了,脫下腳上那雙打着各種補丁的棉鞋就朝沈喪彪扔去,“你撒謊!沈喪彪,你個吃裡扒外的小白眼兒狼,你看老娘今天不抽死你!”
陸晨晨一記漂亮的側踢,白豔麗的棉鞋順勢飛進旁邊結冰的河裡。
“哎呀,腳滑,真不好意思哈。”陸晨晨無辜地眨了眨眼。
白豔麗,“……”
白豔麗是方圓十裡有名的潑婦,潑辣無賴,和山明村很多人都有矛盾。
難得今天看到她吃癟,圍觀人大多有些幸災樂禍。
“一個三歲的孩子能說什麼謊話。”
“就是,壯根兒他媳婦兒真能扯瞎話,太過分了,竟然還給人編了個殺人的罪名。”
“啧啧……”
白豔麗氣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眼睛轉了兩圈,又說道:“她說她是小白眼兒狼的小姨,我可從來沒聽說過姜桂花還有個妹妹呢,搞不好,她就是個人.販.子。”
“這年頭,自己家裡都吃不飽飯,誰有那閑心思去給别人養孩子,照我看,這小狐狸精指定就是個專門拐賣孩子的人.販.子。”
經白豔麗這麼一說,圍觀村民也不禁有些犯起嘀咕來。
是啊,這個物資匮乏的年代,大家都不富裕,饑一頓飽一頓是常态,村裡還有很多人家隻有逢年過節時才能吃頓白面餃子。
這種物質條件下,有誰會這麼菩薩心腸,替别人養孩子啊。
見村長也投來有些懷疑的目光,陸晨晨語氣誠懇地說道:“村長爺爺,我不是人.販.子,我是姜桂花的遠房親戚,我這次來山明村,是受姜桂花所托,來照顧喪彪的。”
“如果您還是不相信,我可以留在村子裡,照顧喪彪直到他十八歲成年。”
其實老村長直覺陸晨晨不是壞人,又聽到陸晨晨這樣說,當即便信了她的話,和善道:“姑娘,我相信你不是壞人。”
白豔麗兩隻眼睛頓時瞪得跟牛眼似的,蹦起高來,“村長,怎麼連你都着了那小狐狸精的道兒。”
老村長皺起眉頭,手裡拐杖重重杵着地面,“壯根媳婦兒,你胡說八道些什麼!”
圍觀村民裡,早就有人看不慣白豔麗了,扭頭跟身旁一起跑來看熱鬧的鄰居小聲說道:“張嘴閉嘴狐狸精,我看她是嫉妒人家長得好看,打扮得時髦吧。”
“可不是怎麼着。”
“哪個?哪個臭不要臉的玩意兒背地裡說老娘壞話,有種就站出來,看老娘撕不爛你那張臭嘴。”白豔麗雙手叉腰,猛地轉過去,滿臉兇神惡煞。
老村長怒斥道:“壯根兒他媳婦兒,你少說兩句!”
“哼。”白豔麗鼻孔朝天。
頓了頓,又斜着吊三角眼睨了陸晨晨一眼,眼裡閃過一抹算計,“村長,她不是說要留在咱們山明村嘛,那就讓她留下好了。”
但凡她敢留下,以後她可有的是法子磋磨她。
陸晨晨也不含糊,對圍觀人群拱手抱拳道:“我受遠房表姐姜桂花所托,要照顧喪彪平安健康長大,既然喪彪的繼母仍然對我抱有懷疑,為了打消她的顧慮,從今天開始,我就在山明村住下了。哪位大哥大姐家如果有空置不住的房子,我想買下來。”
衆人面面相觑。
這年頭,衣食溫飽尚成問題,誰有閑錢買房子,而且,山明村地處偏僻,交通不便,誰腦殼兒有大包才會跑到這種鳥不拉屎的山溝溝兒裡來買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