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在陸晨晨那裡沒讨到任何好處,反而還落了一頓揍,從昨晚到現在,心裡一直有股氣兒不順,無處發洩,結果姐弟倆又哭得稀裡嘩啦地跑回了家,哭得跟死了親娘似的,白豔麗瞬間火冒三丈。
特娘的,這山明村竟然還有哪個不長眼的東西敢欺負她白豔麗的兒女?她去刨了他家祖墳!
白岩郎哭得直打嗝,上氣不接下氣地說了七個字,“嗚嗚嗚……小拖油瓶……嗚嗚嗚……他小姨。”
又是陸晨晨。
白豔麗的怒火登時消散大半。
可是忍氣吞聲吃悶虧也不是她的作風,想了想,順手拿了一張鐵鍬,給自己壯勢,然後帶着一雙哭喪的兒女出了門,要去找陸晨晨讨個說法。
***
陸晨晨和沈輕舟正在家裡吃早飯。
陸晨晨剛剝開一個煮雞蛋放進沈輕舟面前的粥碗裡,就聽院子裡忽然響起一陣“乒乒乓乓”的動靜。
緊接着,就聽白豔麗扯着嗓子嚷道:“陸晨晨,你個小狐狸精,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你,有本事欺負我白豔麗的閨女兒子,你給我出來,老娘今天跟你拼了。”
聞聲,陸晨晨擡頭,往窗外看了眼。
白豔麗叉着兩條腿,氣急敗壞地站在她家院子裡破口大罵,右手拿着一張鐵鍬,左手牽着白岩郎,表情猙獰得好像要吃人。
白大妮兒頂着滿頭被風吹得張牙舞爪的頭發在旁邊兒抹眼淚。
沈輕舟頓時緊張起來,“小姨,我後媽又來了,手裡還拿着鐵鍬,肯定是因為今天早晨我打了大妮兒姐姐和岩郎哥哥來的。”
“真晦氣。”陸晨晨歎了口氣,放下筷子,站起身,“一大清早就陰魂不散,不讓人清閑。”
“呦,我當是哪來的野狗呢,大清早跑别人家裡汪汪亂叫,沒點兒死數。”陸晨晨摳着耳朵推門走出來,看到白豔麗,笑得純良無害道:“原來是大嬸兒您呐,您吃早飯了嗎,要不要進屋一起吃點兒?”
白岩郎晃了晃白豔麗的胳膊,小聲說道:“媽,媽,小拖油瓶的小姨罵你是野狗。”
白豔麗臉色黑沉,“我沒聾,我聽到了。”
白岩郎擡起灰皴皴的棉襖袖子抹了抹鼻子下方兩道長鼻涕,吸着空氣裡的飯香味兒,咽着口水提議道:“好香啊,媽,我餓了,小拖油瓶的小姨讓我們一起進屋吃早飯,要不我們進去吃點兒吧。”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白大妮兒猛地上前在白岩郎後腦勺上扇了一巴掌,恨鐵不成鋼,憤怒道:“我們是來報仇的。”
“可是我餓,而且味道這麼香,他們肯定在家吃好吃的。”白岩郎捂着頭,委屈巴巴。
白大妮兒道:“你傻啊,你以為她會那麼好心,還請你吃早飯,你不怕你腳剛邁進屋裡,就被她套上麻袋扔河裡去。”
陸晨晨搖了搖頭,歎息道:“啧,小小年紀,怎麼把人想得這麼壞。”
“你本來就是個壞女人,狐狸精。”白大妮兒雙手叉腰,梗着脖子嗆道。
仗着有個無賴潑婦媽,白大妮兒平時在村裡都是橫着走,結果今天早晨在陸晨晨手裡吃了那麼大一個虧,她現在對陸晨晨成見很深。
“媽,該死的小拖油瓶和他狐狸精小姨欺負我們,你快去撕她頭發,撓爛她的臉。”
白豔麗恨恨地咬了咬牙。
她何嘗不想撲上去撕陸晨晨的頭發,撓爛那張年輕漂亮的臉。
如果實力允許,那小狐狸精還能全須全尾地站在這裡?她早就把她騎在身下,掄圓胳膊,朝着那張漂亮得令人讨厭的臉左右開弓了。
可是昨晚發生的事情讓她有所顧忌,不敢輕舉妄動。
她怎麼都沒想到,這個平時在城裡嬌生慣養,看起來柔弱單薄的年輕女孩兒,力氣竟然那麼大,她手腕子這會兒還疼唧唧的呢。
經過昨晚那一出兒,動手是絕對不敢動了,白豔麗把鐵鍬重重往雪地裡一杵,站在道德制高點上,指着陸晨晨的鼻子,痛心疾首地罵道:“他們兩個都還是孩子呢,就算是犯了天大的錯兒,你一個大人,也不應該動手打兩個孩子啊,你簡直不要臉,良心都讓狗吃了。”
“你看看啊,你給我閨女把兩邊兒臉都呼腫了。”
說着,白豔麗猛地把白大妮兒往前一推。
白大妮兒毫無防備被親媽推了一把,差點兒一頭紮進陸晨晨懷裡,站穩腳跟後,連忙如臨大敵地往後退了好幾步。
“媽,你推我幹啥?煩氣。”白大妮兒煩得很,扭頭沖白豔麗發起脾氣。
白豔麗不知受了什麼刺激,忽然把鐵鍬往地上一扔,轉身跑出去,邊伸手抹着眼淚,邊扯着嗓門兒,哭天搶地地嚎。
“哎呦,我不活啦,大家都快來看啊,這也太欺負人了……陸晨晨她一個大人,動手打我兩個孩子,可憐我那兩個年幼的孩子,根本毫無還手之力,被打得差點兒沒了半條命啊,我不想活了,實在太欺負人了,大家快來給評評理啊。”
陸晨晨眨了眨眼。
啧,又演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