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在瑪麗和蘇珊的女校生活開始前,“安特衛普”号終于從海外回來了。
“瑪麗,蘇珊,你們看我給你們帶回了什麼?”當威廉熟悉的聲音在普萊斯家的門口響起來的時候,瑪麗感到十分親切,她跑到門口去迎接哥哥。
隻見威廉手上拿着一大袋美麗的貝殼和海螺:玫瑰色的胭脂螺、櫻花粉的珊瑚貝、五彩斑斓的鮑魚殼、潔白無暇的珍珠貝……兩個妹妹對這些漂亮東西簡直愛不釋手。
“這些都是我從一堆貝殼裡面精心挑選出來的,其他水手不要這些小玩意兒,但我猜你們肯定會喜歡的,它們長得和我們這裡的貝殼可不太一樣。”
威廉這次在樸茨茅斯隻能停留兩三天,在海上這大半年的經曆讓這個漂亮小夥的皮膚開始變得黝黑起來,在馬歇爾艦長的指導下他學習了不少航海學、天文學、數學等領域的知識,在摸爬滾打中也積累了不少航海經驗和戰鬥技巧。雖然軀體變得消瘦了許多,但是他的精神卻更加豐滿起來。
除了這些漂亮貝殼,他并沒帶回多少錢,作為一名普通水手,一個剛剛上船的童工,威廉能夠分到的戰利品實在寥寥無幾,除了自己平時必要的開銷,他靠着省吃儉用存下了十五英鎊,就這還是因為其他水手看到他受到艦長的重視的份上沒在戰利品的分配上欺負過他。
好在有馬克斯韋爾将軍的推薦,還有大概一年他就可以順利成為樸茨茅斯皇家海軍學校的軍官候補生,到時候他就能夠和船上的低階士官一起瓜分八分之一的戰利品了。
得知瑪麗和蘇珊即将去約翰遜夫人的女子學校上學,威廉高興極了,他把錢全部拿出來準備交給普萊斯太太和妹妹瑪麗,希望多少貼補一點家用。
“威廉,你身邊一點錢都不留可不行,我和蘇珊上學的費用不着你發愁。”瑪麗擺了擺手,沒有接過威廉手裡的錢。
“是的,威廉,馬克思韋爾将軍已經替瑪麗和蘇珊給過學費和書費了,你就别操心了。寶貝,你怎麼黑了瘦了這麼,真讓人心疼。”普萊斯太太眼睛一刻不離地看着威廉瘦削的身體,想要摸摸兒子的臉。
威廉可不在意這些,他覺得自己已經是個精幹的大小夥兒了,他靈活地避開了普萊斯太太的撫摸,堅持說道:“哦,媽媽,你不明白,我聽格雷戈裡家的露西提過,女子學校需要每個月付餐費,聽說學校裡提供便餐和下午茶。父親他肯定不願意出這個錢,那麼這筆錢當然要由我這個做兄長的承擔。”
他堅持把錢遞給瑪麗,見威廉實在堅持,瑪麗推脫不過,拿了六英鎊:“這麼多也夠我們兩個一年的餐費了,其他錢你自己留着吧。”說完,她抱了抱許久不見的哥哥,蘇珊也羞澀地親了親哥哥的臉頰表示感謝。
随後,威廉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述着自己在海上的生活,講述在加勒比海遇到的風浪是多麼的可怕,多虧艦長熟悉航線才能夠轉危為安;講述他在印度洋的島嶼上遇到的土著是多麼不堪一擊……普萊斯太太和蘇珊被這些驚心動魄的曆險吓着了,她們哄着幾個小孩子去房間裡休息。
約翰、理查德則被哥哥富有男子氣概的冒險吸引,這個時候瑪麗真切地感覺到自己生活在一個逐漸走向現代文明同時也逐漸走向野蠻擴張的時代。在威廉的身上,瑪麗看不到攝政時代上流社會推崇的高雅氣息,慷慨激昂的維多利亞時代的帝國主義已經悄然拉開了帷幕。
她之前對理查德将來可能會從事殖民貿易的恐懼有多少意義呢?在威廉講述那些光怪陸離的冒險經曆的時候,她也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隻要不去考慮那個東方大國,她的道德底線似乎并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高。
等威廉再次出海,普萊斯一家人的生活再次變得平淡無趣起來。好在瑪麗和蘇珊終于要去上學了,約翰遜夫人女子學校在另一個中産階級街區,那裡環境優雅,周圍住的的幾乎都是會送女兒接受教育的商人、律師等等。
在管理約翰遜夫人女子學校的艾博女士的辦公室,瑪麗和蘇珊進行了一個簡單的入學測試:僅僅是讓她們朗讀一些文章,書寫一些英語詞彙而已。
看到兩個姑娘都能夠流暢作答,顯然都接受過不錯的家庭教育,艾博女士面色不變,心裡卻很滿意。她讓威廉姆斯小姐把兩位小姐帶到二年級的班級所在的教室。時下的初等教育學制并不統一,有些是五年制,也有一些是六年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