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熱的暑夏尾巴,粘膩的不願離開,盡可能在秋季來臨前肆意橫行。
辦公室裡的空調嘶嘶作響,對于葛豐來說似乎用處不大,他拿起手邊少見的大蒲扇,一下接着一下扇起。
因着小展總與簡素親密的關系,他分出不少心思看管一下工廠裡的直播間,隻是沒想到真看出點問題。
葛豐心裡糾結,斟酌着用詞,他怕簡素不相信自己。
看出葛豐左右為難,簡素内心着急,更為真誠說道:“我多次聽到青煜說葛經理能力強,為人正直,我也相信劉經理的為人,絕對不會無中生有,還要多謝葛經理才是,幫我看管直播間的事。”
“别客氣,簡小姐。”葛豐忙擺手,他可不敢邀功,“即然你問了,我就直說。”
“最近一周直播間跟工廠提的貨單,用的貨明顯少三成,我還以為是沒賣動,可是我看發貨的件數沒太變化,就想着問問簡小姐是不是有其他貨源。”
雖說簡小姐的直播間賣不少貨,但是她與小展總簽的合同,他們公司真的賺不了多少錢,就是省下不少發貨的事。
公司主要是賣高貨賺錢,少了簡小姐的銷售沒關系,就怕簡小姐這邊出了問題,他也難辭其咎,對不起小展總。
葛豐的話還是藏了一半,另一半簡素要自己猜,供應減少,發貨數量不變。
那就是說,直播間也許從别的地方進貨了。
可簡素沒聯系過其他公司,哪來的貨。
是任芳嗎?
簡素心裡咯噔一聲。
跟葛豐道謝後,她來到一樓的直播間,查看了一下近些日子的進出貨單子。
果然有問題,幾筆貨款不是打給七彩玉器廠。
簡素快速撥通了任芳的電話。
不到一個小時,任芳急忙趕過來,看到簡素查看訂貨單子,臉色變了又變。
“為什麼從别的地方拿貨?”簡素看到慌張的任芳,已經明白一二。
任芳家庭條件不好,但任勞任怨,腦袋靈活又肯幹,簡素是很信任她的,才将這幾個直播間是交給她管理。
任芳露出愧疚之色,瞟着單據:“對不起,簡素姐,我沒提前跟你說,有一家工廠聯系到我,說提供的手串比咱們的進貨價低不少,我想着都差不多的東西,為什麼不進更便宜的,就自作主張進了一些。”
真的是這樣,自己信任的人為什麼要欺騙自己。
前夫渣男就是,自己全心全意跟他過日子,他呢,工資給别人花,回頭跟她哭窮。
專挑老實人欺負。
“如果我不來查賬,你不打算跟我說是吧?”簡素的聲音冷了幾分,明顯很生氣。
“沒有,簡素姐,我是要跟你說的,我…還沒來得及。”
“你拿了多少回扣?”
任芳越來越緊張,手抖動的厲害,不敢擡頭看簡素,她拿了回扣,不算多,才三千塊錢。
“我錯了,我這就把錢還回去,簡素姐,你原諒我這一次吧。”任芳拉着簡素的胳膊不放,她确實貪心了一次,的确是家裡最近用錢多,她才不得已的,她不想丢掉這份工作,不辛苦還能賺不少。
“多少?”簡素抽出手,冷漠地繼續問道。
這一刻,她好像是女版展青煜,冷酷的像冰山。
任芳吓得一激靈,支支吾吾說道:“三…千,真的隻是三千。”
“三千,這才一周就三千,如果我沒發現,你會一直做下去,就不止三千了,你知道你這是什麼行為嗎?”
任芳委屈地大哭起來,她也不想這樣做,可又能怎麼辦,她全家都要靠她,兩個弟弟都要上大學,光靠她自己怎麼能供得起。
簡素失望地看着任芳,心裡不知是心疼自己還是心疼任芳。
失望的目光追尋了任芳,這種目光在任芳眼裡不斷擴張、膨脹,瞬間轉變成嘲笑。
任芳突然間暴走,梗着脖子,不屑地看向簡素:“簡素,你憑什麼看不起我,你不就是靠着富二代男朋友才賺錢的嗎?有男朋友做後盾,你當然不怕,你有想過我嗎?你有為我想過嗎?”
任芳的話化作尖刀,刺向簡素的心,一點沒留情面。
這一刻,她體會到農夫與蛇。
“我就是為你想過,才把這堆事交給你,給你漲工資。”簡素此時心裡平靜下來,“即然你擅自做主,不聽安排,就沒必要在我這幹下去了,走吧,你收的回扣自己留着花吧,這個月的工資也開給你,一直以來我都不欠你。”
任芳的淚狂躁地流着,聽到簡素的話,她憤恨委屈:“好,我走,誰稀罕給你幹。”
簡素有片刻失落,扶着桌子坐下來,老闆也不是好當的。
緩了好一會,她才打電話把支出去的吳小妹叫回來。
任芳進的貨一定有問題,低價進入還能給了回扣,能是什麼好貨。
果不其然,吳小妹将這批貨搬過來一看,無需打燈細看,一打眼就瞧出來,一堆注膠的玉石。
站在後邊的吳小妹,欲言又止幾次,像是下定決心才靠近簡素,支支吾吾:“簡素姐,貨…芳姐,她說是你進的,我們都覺得貨品相不太好。”
瞧吳小妹膽小的樣子,應該不知情,想來任芳也不想讓别人分一杯羹。
此刻真的好累,好想擺爛,可是心裡的聲音一再提醒她振作起來。
她立馬叫其他人回來上班,給賣出這批貨的買家留言,說明質量問題,可提供退貨換貨,并承擔運費。
她目前想到的隻有這一個方法,能挽回直播間的信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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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賭場失意,有人情場得意。
嚴謹一大早就趕到公司,竟趕上一周一次的晨會。